離開那個破敗的小區,許青給光頭老板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青哥,有事?”
“老板,你今天換廚子了?”
“沒啊,怎麼這麼說?”
電話那頭,聲音裏滿是疑惑。
許青靠在車座上,點了一根煙。
“今天有一個顧客,在你麵裏看到了一根毛發!”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隨即爆了粗口。
“我草他媽!老子光頭一個,頭上一根毛沒有!隻有屌毛!”
許青嘿嘿笑了起來。
“還真有可能是你的...”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憤怒了。
“我草!老子為了讓顧客吃的放心,屌毛也剃了!”
許青忍不住笑出了聲。
電話那頭卻不淡定了。
“許青,剛那客戶是不是訛你了?”
“賠了20元!”
“我草他媽的,你這一單才幾塊啊!不行,我得找那人去!”
許青連忙打斷。
“別!就20元而已,不至於!”
“行!你讓我瞅瞅,是哪個缺德玩意幹這損事!媽的,下次不接他單了!”
“算了算了,我就是問問,現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跟你說了,我取錢去!”
許青剛要掛電話,對麵卻傳來一聲歎息。
“媽的,我就知道又是這姐弟倆!”
“嗯?”
“兄弟,抱歉!那會接單的時候,我不知道是他倆,要是知道的話,我高低不讓你跑這單!這兩人是‘慣犯’啦!”
“...”
許青一愣,“慣犯”?
電話那頭的光頭點了根煙,幽幽開口。
“這兩家夥肯定又是沒錢吃飯了,這周圍的騎手幾乎都被她訛過,好在她每次要的不多,二十塊!所以,大家都叫她二十姐!”
許青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問道:“他們這樣,爸媽不管嗎?”
電話那頭重重歎了口氣。
“她媽媽不在了,倒是有一個混賬爸爸,爛賭鬼一個,有人性,但不多,每個月就給姐弟倆100塊錢。
現在這社會,100塊錢就是差不多一包煙錢,哪夠姐弟倆一個月的呀!
所以,每次錢差不多用完了,兩個人就會上演一出外賣大戲!
然後用騙來的20元撐到‘發薪日’。”
“那些騎手不舉報他們嗎?”
“舉報?你忍心嗎?
何況騙的不多,除了騙,她從來沒投訴過一個騎手,也沒給過一個差評,大家也就當做善事啦!”
掛了電話,許青的心情莫名低落了起來。
原來,真的有人一個月隻花100元。
相比較而言,自己每個月動輒1500元的開銷簡直就是紙醉金迷了。
想著心事,他找到一家超市,買了幾桶泡麵,然後從老板那裏換了20元的現金。
重新回到那個破舊的小區。
站在五樓的門前,許青輕輕敲響了房門。
這次又是門剛敲響,就被立即打開了。
男孩一臉驚喜地仰望著許青,眼神裏滿是激動。
“叔叔,你是不是來還錢了?”
“嗯,給你!”
許青朝屋內掃了一眼,將錢遞給了男孩。
女孩將洗幹淨的餐盒放到桌上,朝許青看了一眼。
“你電話多少?”
“嗯?問這個幹嘛?”
女孩還沒說話,男孩卻搶先答道。
“叔叔,你不用擔心!雲溪記下了每一個欠我們錢的電話,這樣他們就不會賴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