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杭上過藥,因著疼痛還在昏睡之中。
薑檸還未說話,靈汐已經安排人來照顧著司杭,薑檸必須快些回相府報平安,免得家中的人擔心。
從屋子出去後,薑沅什麼也沒問,他原本還想送薑檸回府,但看到有靈汐在,又有這個宅子,心裏也是猜到了幾分,當下便坐上馬車趕回家中去。
回到相府,薑檸直接去了主屋,卻隻看到母親、嫂子還有兩個孩子在,她們看到薑檸完好無缺的回來了,終於展開了緊鎖的眉頭。
“母親,父親哥哥他們呢?”薑檸回來時已經在府中環視一圈,都沒有看到他們,還以為他們都在主屋。
“你父親與你大哥進宮了,你二哥去找你了,來人,快去告訴二公子姑娘回來了。”母親劉氏拉住薑檸,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
“母親,宮中出了什麼事情?”薑檸問道。
她把下午看到的景象都給幾人講了,說到那假冒禁軍的人,眾人不由得更加擔心了起來。
因為上一次的事情之後,相府加強了防衛,所以相府暫時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可若是真的有人謀反,那進了宮的人該怎麼辦。
侍從來傳,二公子聽姑娘已經回相府之後直接進了宮去,眾人擔心受怕苦苦許久,一絲消息也無。
夜色更加的暗,薑檸心神不寧,除了薑家的人,她還擔心那人,問了靈汐,她隻讓她放心。
薑檸又想起司杭,內心實在放心不下,她便讓靈汐帶著自己去看司杭的情況。
才來到院子,便聽侍從司杭剛剛突然發起了高熱,薑檸走到床邊看到他蒼白的臉,滿是內疚。
親自替他換了頭上的涼帕,又讓人喂了藥,折騰下來,薑檸撐在桌邊不知不覺睡著了,迷迷糊糊中,一段記憶浮現在識海裏,隨之而來的,是一團團湧來的過往。
她看著畫麵中那滿目的黑與血色,壓迫的烏雲,金光的屏障,直到最後神魂消散,終於想起了自己是誰。
“仙子,這個世界如今充斥著惡念,是惡念喚醒了我,若是再一次伏屍百萬,血流千裏,你的魂魄便會被再次封印,連我也沒辦法救你出去。”
這是這麼久以來,薑檸第一次與輪回鏡再次通話,薑檸看那輪回鏡,已然出現了碎裂的情況。
“要怎麼做?”薑檸不禁問道,她不僅要回不周山,還要把大師兄的這一片魂魄也帶回去。
“你承了薑家薑檸的命數,冥冥之中已有安排。”輪回鏡的聲音漸漸遠去,薑檸從迷蒙中醒過來,看到靈汐正站在一旁喊她。
“姑娘,司公子醒了。”靈汐說道。
薑檸連忙起身去看他,見他已經坐了起來,似乎打算要走。
“外麵已經亂了,你要去哪裏?”薑檸擔心的問道,此刻,她總算知道自己對司杭為何一見如故,司杭就像她的兄長,縱然他不記得她,卻還是像從前那樣保護著她。
司杭見她醒來,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為臣,自然是要在他應該在的地方。”他深深看了一眼薑檸,然後走了出去。
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與記憶中的人相重合,薑檸忍不住掉下淚來。
“司杭。”薑檸聲音裏全是哽咽,她沒辦法阻止他,她不能幹預他的命數,就算是知道他可能會一去不複返,薑檸也隻能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
這一叫讓那人停在了原地,可是他沒有轉過身來看她。
“你要平安歸來。”
薑檸說完這一句話,那人的背僵直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他的視線。
......
直到天光大亮,沉寂的華京城終於又活了過來。
待到午時,侍從們才高興的跑進屋子裏,告知相爺和公子回府的消息。
薑檸坐在榻邊一夜未眠,連忙起身往主屋走去,在主屋見到了父親和哥哥們。
他們沉默不語,父親似乎在一晚上蒼老了許多,他神情悲怮,見到薑檸時,眸中的眼色複雜,薑檸看到那眼神,隻覺得一股悲痛傳遍四肢百骸,忍不住要與他一同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