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婚(1 / 2)

“現在是午間播報。發生在12月30日晚十一點十六分的雲城化工廠嚴重爆炸事故,已經造成三人死亡,十八人受傷,具體爆炸原因還在調查中。”

蘆鬆在事故中去世了,是最早確定死亡的那個人。

管佳躺在沙發上,她已經記不清到底哭暈了多少次。

荊海波給她端來一盤小籠包。管佳看到小籠包,想到蘆鬆走之前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立即泣不成聲。

生命為什麼這麼脆弱?為什麼一個活生生的人說不在就不在了?蘆鬆是個好人,為什麼上天要這麼早帶走他?

“管佳,你要堅強,曈曈還小,為了孩子你也要挺過來。”荊海波溫言安慰。

荊海波是管佳和蘆鬆的大學同學,三個人關係特別好,俗稱的“鐵三角”。畢業後管佳和蘆鬆結婚,在雲城安頓下來,荊海波則在距離雲城四個小時火車車程的小縣城工作,後來結婚生了兒子荊歌。

雖然兩家隔得遠,但是荊海波經常到雲城出差,三個人依舊維持著大學校園裏那份情誼。最近,荊海波有了創業的想法,和蘆鬆一講,兩人一拍即合,準備一起創業。

蘆鬆已經向化工廠遞交了辭職信。他幹了很多年,領導讓他帶帶新人,他也不好拒絕。說好春節前就能正式離職,誰能想到竟然出了事故。

得知蘆鬆出事後,荊海波連夜帶著荊歌趕到雲城,也算是有心了。

管佳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看著窗戶的荊歌:“荊歌還那麼小,你帶著他跑這麼遠,會耽誤他學習的。”

荊海波換了碗湯圓來,攪動著湯圓裏的熱湯,說:“你也知道,劉莉歌不管孩子,這才元旦就已經請長假回山西老家探親了。荊歌還沒放寒假,隻得我先帶著。沒事,他上火車睡一覺就到了。我跟對麵的賓館也說好了,這幾個星期周末都給我留一個房間······估計蘆鬆的後事還要幾周才能辦完。”

管佳聽到“蘆鬆”兩個字,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兩天前,她還自認為自己是個幸福的人,現在卻要麵對丈夫的喪事,和未來獨自撫養孩子的責任。雖然荊海波主動幫忙,但管佳知道他家裏和工作都不輕鬆,自己總要麵對現實,不能太過依賴他人。

管瞳撐著坐起來,拭去眼淚:“這怎麼行?你自己也是一堆事。”

“不行也得行。我們多少年的交情?我和蘆鬆多少年的兄弟?你們家裏人都在外地,這後麵要處理的事情多得很,你還要照顧曈曈,我來幫忙是最合適的。”

“我那晚就不該讓他去,本來不該他當班的······都是我的錯!”管佳說著又哽咽了。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可卻總是忍不住責備自己沒有留住蘆鬆。

“如果你倒下了,曈曈怎麼辦?你看她,一直坐在那兒,不會有事吧?”

管佳看了一眼坐在窗戶邊的女兒,心裏一緊。管瞳這兩天不吃不喝,不哭不鬧,把傷心都壓在心裏呢。明明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一下成了木頭人。

“我真擔心這事會影響她的心理健康,弄不好是一輩子的事。”荊海波說出心裏的擔憂。

管佳將淚水收回去,振作地坐直,端過碗吃起了湯圓。為母則剛,以後曈曈隻有她了。

管瞳已經在窗戶邊坐半天了。她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煙花的功夫,她就沒有爸爸了。她恨死煙花、恨死浪漫、恨死化工廠了!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給那個奪走爸爸的“煙花”鼓掌。

小荊歌坐在一邊察言觀色,見管瞳一動不動,於是不出聲息地把小板凳移近些。

荊歌長得可愛,一雙眼睛鬼得很。他試探著扯管瞳的馬尾,管瞳沒有理他。他把茶幾下的元素周期表拿出來鋪在窗戶玻璃上,咧開嘴對著管瞳傻笑。那裏剛缺了顆門牙,笑起來雖然看不見扁桃體,但透著壞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