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月城,克拉塞德斯府家主東邊的院子裏,一個披散著灰白色長發、月白色長袍的男孩坐在院子的涼亭中,信手撥/弄著麵前那一架誰也沒有見過的琴。那架琴以晶瑩的白玉和古色的梧桐木做琴身,黑白金青綠赤褐七色七根琴弦在男孩纖細白/嫩的手指下震顫出飄渺靈動的音符。
那琴身飄飄渺渺、忽高忽低,時而如罡風刮過群山之巔,時而似遊魚滑過靜謐的幽潭。隨著孩童抑揚頓挫的琴聲高低起伏,天上無數的飛鳥、池塘裏五顏六色的鯉魚也跟著起起落落、沉沉浮浮,而一旁伺候少年的侍女和小廝、護衛們也跟著琴聲一起時而潸然淚下時而歡欣鼓舞。
忽然,孩童手指一拂,一聲爆裂般的琴音轟然炸開,驚得飛鳥紛紛四散逃竄,鯉魚全部潛入水底,旁邊聽得入神的人們也如當頭棒喝、醍醐灌頂一般醒了過來,眾人驚魂未定地望著神情飄忽的孩童,近身伺候的侍女首先反應過來,趕緊關切地問道:“主/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孩童搖搖頭,神色有些複雜的低頭冥思了了片刻,正要抬頭說話,忽然一道身影飛速的從假山後麵閃出來,一名麵容剛毅的男子侍衛單膝跪在孩童麵前:“拜見薩尼菲爾主人。”
孩童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為何每次都要這麼稱呼?難道你還有別的主人不成?”
“不敢!”侍衛身/體瞬間繃緊,“自從公爵大人把屬下賜給您的時候,您就是我唯一的主人,隻是、隻是——”
一旁侯立著的侍女抿唇笑道:“主/子你就別為難蒼梧了,明知道他笨嘴笨舌的偏又老是記不住名字,若不是每天都要念叨幾遍,隻怕過不了幾日連自己的名字都要忘了。”
旁邊另一個打扇的侍女接過話頭笑著說:“偏就若水姐最是了解蒼梧,連他每日要念叨幾遍大家的姓名都清清楚楚,我們一個偏院的都不知曉。”
若水一張俏/臉頓時浮起一片紅暈,嗔道:“要死了若蘭,連我都敢打趣!”
男孩笑著打斷眾人的笑鬧,對耳尖微微發紅的蒼梧說:“好了蒼梧,如果你實在記不住我那麼長的名字,便記住我另一個名字龍吟就好。”
“是,龍吟主人!”蒼梧輕輕舒了一口氣,自從眼前這位主/子進府起自己就被原主人/大公夫人葉赫貝拉氏調了過來,可謂是看著他從一個繈褓中的嬰兒長成了如今半個人高的小小孩童,但是就是這位還不到七歲的孩子,總給蒼梧一個感覺——深不可測!當龍吟作小兒的嬌憨狀跟一幹下人玩鬧的時候還好,一旦用認真的表情盯著人的時候,總會讓人不寒而栗、汗流浹背,這種感覺甚至比蒼梧麵對著凱斯特大公的時候還要明顯。
蒼梧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大劍師,在整個嵐星帝/國也是有數的天才,行走江湖數十載在奧蘭大/陸也見過不少早慧的孩童,但是如小主人這般帶給他莫大的壓力和危/機感的人卻一個也沒有,端看他短短兩年就將自己院子裏麵不管是凱斯特大公還是大公夫人派過來的各懷心思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就可見一斑。
“葉赫貝拉氏這次叫你過去有何吩咐?”龍吟將桌上的伏羲琴收入神藏塔,端起一個白瓷杯子漫不經心地問道。
“大公夫人她——”蒼梧遲疑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琉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在龍吟麵前的石桌上,“她交給屬下這個。”
“哦?”龍吟眉頭一挑,拿過瓶子擰開塞子往鼻子下麵嗅了一下。
“主人小心!”蒼梧臉色大變,“這個很毒的,哪怕聞一聞都會中毒!”
龍吟嗤笑一聲說:“這世間能夠毒到我的毒還沒生長出來呢!嗯——百煉幽骨花?她為了除掉我可真是煞費苦心啊?這麼一瓶經過百次提煉的幽骨花汁/液,少說也得十萬朵盛開的幽骨花才能製成,這麼難得的藥材便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還真是看得起我啊,看樣子大光/明聖教輝月城分教的埃德蒙大主/教沒少幫她忙吧——她要你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