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躲,這個地方正好。

果然,床下一角的暗處,楊風晚見到了那條蜷縮著的黑鱗蛇。

“謝淩途?”

沒回應,黑鱗蛇僅看了他一眼,就撇過了頭。

“………”

對蛇本能存在的恐懼還在,楊風晚在原地僵持了會,不斷說服自己,吸了口氣,磨蹭著挪動身子爬了過去。

蛇在躲他。

楊風晚猛的攥住了蛇尾,冰涼的寒意竄入指節,他嚇得一哆嗦,心髒快跳了出來。

頭暈目眩,手在發抖。

蛇未有再動,楊風晚既怕的想鬆,腦海裏又固執著,強迫自己沒鬆。

呼吸聲略顯急促,楊風晚挪近了些,見蛇沒跑,才收回了手。

放在過去,與蛇共處一屋他能嚇得惡心犯吐,現在,離得這麽近,還能保持著理智清醒……也算是進步。

等著呼吸和心緒逐漸穩定,楊風晚借著不多的光,用靈力探了探蛇尾和蛇身。

熟悉的感知,他能確定這是謝淩途。

近乎沒剩下多少修為,一身經脈受損,很是虛弱,故而也難以維持人身。

蛇又避開了他。

楊風晚見此往其身旁挪近。

再避,便再挪。

往返三四次,不遠反近,也不知是累的,還是知曉這對他沒用,楊風晚眼見著這條蛇盤著身子,埋著頭,沒再搭理自己。

鬧脾氣,還是趕他走?

揣摩不清,謝淩途似乎很介意被他看見這個模樣,可又無可奈何,隻能以此沉默的表達“抗議”。

楊風晚側過身,躺在地板上,並未順從這份“抗議”。他擔心謝淩途,想見他,待在人身邊……這些是他控製不了的。

相比於一個人待在殿房,胡思亂想,不如待這安心一些。

從不適應,有所顧慮,再到到慢慢接受……他依舊畏蛇,但隨著時間推移,他開始嚐試著讓自己接受謝淩途的不同。

諸如此類的催眠……

謝淩途雖原身是蛇,但也是個人,放長遠來看,將來恢復人身的時間會更長……

況且就算是變回原身,謝淩途也不會咬他,不會構成傷害……

倘若他一直害怕,謝淩途反而容易受到影響,心境低落,不助於恢復……

要將他當作最為獨特的,區別於其他的所有蛇類……再不濟,還是害怕,就當這是條……能動的藤蔓……

心理安撫能起到一定作用,夜裏的時間,前半段在催眠,後半段,楊風晚在地上睡了覺。

等著第二日天亮,迷糊的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轉移了位置,不知怎麽睡上了床,還蓋好了被子。

誰把他弄上床的?

屋子裏就兩個人,想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