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郎亭往旁邊退開,客氣有禮地道:“您先請。”
奚華不置一詞,回眸瞥了牧白一眼,示意他跟上,而後便飛身出了客棧。
牧白原本也跟著往外衝的,衝了沒幾步,又調頭跑回來了,燕郎亭大喜過望,誤以為牧白是要回身和他來個擁抱,並且已經張開雙臂迎接他了。
哪知牧白直奔飯桌,一手抓著一個肉包,嘴裏還叼了一個,拿過就跑,好像眼裏完全燕郎亭這個人。
直到牧白風風火火,好似一道寒風從燕郎亭的眼前刮了過去,燕郎亭才堪堪緩過神來,臉上的笑容,立馬凝固在了臉上。
手臂也緩緩放下了。
身後的下屬從旁請示:“主子,現在應該如何?”
“走!”燕郎亭麵色鐵青,咬牙切齒地道,“看熱鬧去!”
而後憤然一甩衣袖,轉身大步跨過門檻。
牧白才跑出客棧,迎麵差點被一群逃命的百姓撞倒,幸好他身手足夠敏捷,輕輕一躍,就直接跳上了房頂。
剛要鬆口氣,啃口肉包子壓壓驚,哪知一抬頭,就正好看見了奚華。
奚華腳踏長劍,屹立在半空之中,白衣飄飄,翩然若仙。
不染纖塵,氣定神閑的樣子,同底下這群慌不擇路,狼狽逃命的百姓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身上的清冷感,和熱鬧的人間,顯得也是格格不入。
就好像是一道瑰麗的幻影,或者是透明的泡沫,很快就要消散在了寒風裏。
連一點活氣和溫度都沒有。
奚華似乎刻意在等他。
在見到牧白跟出來後,臉上還微微露出了點笑意。
尤其看見牧白左手一個大肉包,右手一個大肉包,嘴裏還叼一個時,奚華臉上的笑容就越發明顯了。
牧白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無比慶幸自己剛剛隻是拿了肉包,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就追了出來。
倘若他此刻,在和燕郎亭拉拉扯扯,糾纏不清,正好就被奚華抓個正著了!
奚華真是個變態,看似雲淡風輕的,但實際上,他的每一步都在算計人,也可以說是,他的麵前是一盤棋,所有人都不過是他手上的棋子。
生殺大權似乎都在他的手裏。
他要誰三更死,閻王都留不到五更。
牧白的雙腿突然跟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了,因為嘴裏叼著大肉包子,腮幫子都隱隱發酸。
直到聽見師尊說了句“跟上”,奚華才連同他腳下的劍,化作一道劍影,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牧白的視野中。
嚇死了。
牧白額頭上的冷汗都嚇出來了。
每次和奚華單獨相處,他都有一種和死神鬥爭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