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醒時,是被一陣咚咚咚的聲音驚醒的。
棺材裏無比昏暗,係統瑟縮著蜷在牧白懷裏,身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連聲音都是顫的。
【小白,師尊來了,師尊來抓你了!】
此話一出,牧白瞬間清醒了,心髒砰砰亂跳,他死死咬緊牙齒,才不至於從嘴裏跳出來。
頭頂的棺材板,很快又發出了更響的聲音,好似有人在拿什麽東西,毫無章法地亂敲。
煙塵都順著縫隙擠了進來。
嗆得牧白直想咳嗽。
但他又偏偏不敢咳嗽,明明在劫難逃,可還是想著,能躲一會兒,就多躲一會兒。
牧白雙手捂嘴,因為過於用力,手指都開始泛白了。他把自己蜷縮成很小一團。
眼睛死死瞪著頭頂的棺材板,不斷有“咚咚咚”,“鏘鏘鏘”,“砰砰砰”的聲音,從上麵傳來。
他隻覺得,奚華敲的根本不是棺槨,合該是他的腦殼子才對。
牧白嚇得厲害,雙腿都隱隱作痛起來,身上還藏納著那顆鑲嵌了夜明珠的鈴鐺。
自從師尊讓他隨身攜帶,片刻不許離身之後,他就真的碰都不敢多碰一下。
此刻,鈴鐺似乎受到了奚華的召喚,明明隻是一顆啞鈴,竟在夜明珠的反覆衝|撞之下,發出了咚咚咚的沉悶聲響。
好似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了。
牧白又怕又羞,慌忙想抬手捂一下,可是下一刻,錚的一聲,一把雪亮的劍刃,自上而下,穿透了棺材蓋子。
在距離牧白的眉心,僅僅隻有半寸之遙,就停住了,劍身輕微顫動,劍鋒雪亮淩厲到刺眼,冷汗順著鬢發滾落下來。
牧白幾乎快要窒息了,才稍微合了合眼,下一瞬棺槨蓋子就兜著風,被從天而至的一股大力掀飛了。
冷冽的寒風,冰冷的殘雪,以及茫茫夜色,一股腦地洶湧而至。
他瞬間如墜冰窟。
夜色下,奚華一身白衣,半蹲在墳邊,衣擺都垂在了肮髒的泥土上。
他整個人白到嚇人,幹淨得一塵不染,在陰氣森森,又肮髒不堪的亂葬崗,顯得格格不入。
可又詭異的有一些融洽。他明明是在笑的,可卻笑得陰惻惻地滲人。
好像荒墳上,久經風霜,還屹立不倒的魂幡,早已褪色,死氣沉沉。
但隻要他一開口,又鮮活得好似才從血管裏噴出來的血。
“抓到你了呢。”
奚華微微一笑,眼底閃爍著憤怒到了極致的寒光。
“在和師尊玩捉迷藏麽?”
“……”
“那麽,你輸了。現在,就接受懲罰罷。”
作者有話說:
小白:好啊,都拿我當棋子是罷?那就演!接著奏樂,接著演!誰把情當真,誰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