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秋看著牧白熟睡到微微泛紅的白皙麵龐, 也不知是熱得出了汗,還是哭得淚流滿麵,額發還微微濡濕, 服帖地黏在臉上。越發顯得五官清俊。

他覺得, 應該是後者。

畢竟牧師弟是那樣畏寒,還那樣愛哭。

到底是哭了多久, 又哭得多狠,才能哭得雙眼通紅, 滿臉濡濕。

林素秋心尖澀澀得發顫,忍不住就伸手, 作勢要摸摸牧白的臉。

剛好牧白就在此刻悠悠醒轉,那剛伸出去的手, 便立馬收了回去。

牧白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這才瞧見大師兄竟不知何時醒過來了, 瞬間困意全無,立馬驚呼起來。

“大師兄!太好了,你終於醒了!還疼不疼了?我這就出去喊江師兄!”

牧白立馬就要起身出去喊人, 哪知他趴著睡了太久, 那板凳又太矮,他好歹也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蜷縮在床邊睡,腿腳都壓麻了。

哎呦一聲, 怎麽竄起來的, 又怎麽跌坐回去了。

“我已經好多了, 不需要有人從旁守著, 你回去休息便是。”

林素秋神色冷漠, 語氣聽起來也十分冷淡,道了句“我累了”,就合上了雙眸。

竟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牧白見狀,心裏頓時一咯噔,暗想大師兄必定是惱他了。

這也正常。

不管怎麽說,當時生死二選一,奚華選了牧白,而舍棄了大師兄。

甚至還眼睜睜地看著大師兄被蒼玄風擄走了。

當時大師兄的手腕被琵琶弦給纏了,明明說了很多次,讓牧白放手,但由於種種原因,牧白當時並沒有放手,這才使得大師兄為了救他,而揮劍斬手。

拋開攻略任務來講,牧白對於大師兄,終究是理虧的。

大師兄生氣是應該的,委屈也正常,就是對他發發火,也都在情理之中。

牧白十分心虛,雖然腿腳還很麻,但暫且也顧不得了,咬了咬牙,把板凳往旁邊推了推,一手扶床沿,一手扶著腿,慢慢跪了下去。

一跪下頓時腿就更麻了,他忍不住就發出了“嘶嘶嘶”的抽氣聲。

更倒黴的是,他方才睡得太死,右手腕還一直被大師兄無意識地攥著,此刻開始回血了,酸麻感不亞於腿腳。

林素秋眉頭一蹙,沒聽見牧師弟離開的腳步聲,竟聽見了板凳移動的聲響,以及幾聲隱忍的吃痛聲。暗覺有異,才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牧白垂首跪在床邊。

一邊抑製不住地“哽咽”,一邊肩膀瑟瑟發顫。

“大師兄,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錯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大師兄就不會揮劍斷手,更加不會被歹人擄走,還……還瞎了一隻眼睛,大師兄惱我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