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人身上一共二百零六塊骨頭,到底哪一塊,才是合歡骨?牧白覺得,自己身上沒一處不美,沒一處不好。
難不成,要活生生地將他剔骨而死麽?
天生爐鼎之體,又不是他的錯啊!
牧白艱難地轉過頭來,兩行眼淚唰的一下就淌了下來,臉上又是汗水,又是眼淚。
濡濕通紅,看起來可憐極了,也狼狽極了。
他衝著奚華搖了搖頭,滿眼驚恐。
奚華蹙眉道∶“疼一次,就可一勞永逸。”
牧白還是搖頭,小心翼翼地扭過身子。
師尊還沒出來,他也不敢亂動,師尊若是自行離去倒罷,萬一被他不小心“趕”出來了,隻怕奚華又要給他列罪行了。
奚華審視了他片刻,而後,才又歎了口氣,搖頭道∶“是我妒火過盛,此事原就與你無關的。”
他的態度又軟了下來,解開牧白身上的鎖鏈,將人直接摟在了膝上,坐好,坐穩,坐沉了。
竟比鎖鏈束縛得更緊。
牧白是一動不敢亂動,極度的恐懼,伴隨著暗湧一般鋪天蓋地的羞恥,很快就把他整個人吞沒了。
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奚華給他的愛意太盛,即將把他活活溺死在了愛裏,一點點喘息的餘地都不給他留。
不知過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暗湧,才漸漸消退。可牧白還是趴在奚華懷裏,嗚咽不止。
渾身似過電一般酥麻突跳。
他覺得自己的皮|肉一定是爛了,骨頭也一定是被生生撞碎了。
想伸手摸摸,手臂立即就被反絞在了背上。
“別摸了,”奚華緩緩呼了口氣,嗓子裏滿是事後黏膩滿足的暢快,在偏執又惡劣的佔有欲操縱之下,竟還有幾分得意忘形,笑道,“傷得厲害。”
牧白狠狠把臉偏了過去,不肯再看奚華的臉,偏偏奚華非得鉗著他的下巴,迫他抬起臉來,拇指緩緩摩挲著少年濡濕通紅的麵頰,低笑道∶“想不想親眼看看?”
牧白立馬閉緊雙眼,無聲地反抗。
“……這麽不乖啊?”奚華將他嘴裏的銀球扯了出來,隨手丟在了地上,然後大拇指就順勢探了進去,緩緩摩挲著少年的牙齒,“你的牙齒好尖,好像狼狗,怪不得總是牙尖嘴利的。”
牧白惱火,立馬給他一口,可下頜骨和咬合肌實在太酸澀了,仿佛被卸掉了下巴一樣,一口咬下去,軟綿綿的,用盡全力,也隻是在奚華的拇指上,落下了幾顆淺顯的牙印。
奚華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才道∶“說你像狼狗,你就要咬人……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向為師證明,你就是狼狗麽?”
牧白鬆了嘴,憤怒地道∶“我才不是狗!”可吐字含糊不清,尾音極長,聽起來像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