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話,大魔頭又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一把年紀了,如何還這般孩子氣?
不過一條破幌子而已,斷了就斷了,又能證明什麽?
什麽也證明不了!
為什麽牧白要偏幫外人?
還公然在大街上,就開始數落他,責怪他?
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大魔頭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自己愛過的人,一個個都要偏幫著外人?
到底是為什麽?
喜歡牧白,愛牧白,想和牧白長相廝守,永不分離,難道,這也是他的錯,他的過。他的孽,他的業障麽?
“慕離。”還是牧白主動打破了僵局,抓著大魔頭的衣袖,輕輕搖了搖,仰頭溫聲細語地道,“你不要總是讓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好不好?”
“……”
牧白都這樣低聲下氣地哀求他了,縱然是讓大魔頭當場把心都掏出來,丟地上給牧白踐踏,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我們和好吧?”牧白歪了歪頭,打量著大魔頭的臉色,見他薄唇緊抿,似乎還餘怒未消,就故作難受地揉了揉肚子,“我真的好餓,先吃飯吧?”
二人進了酒館之前,大魔頭還是忍不住仰頭望了一眼頭頂的紅幌子,隻覺得這幌子好似墳頭的魂幡,飄飄蕩蕩,沒有著落,就好似他一樣,浮萍一般,四處漂泊。
天大地大,哪裏都不是他的家。
一個親人,知己,朋友都沒有。
所有人都畏懼他,所有人都怨恨他。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一個人。
就像這條紅幌子一樣,形單影隻的。
入了酒館後,牧白就訂了個雅間,店小二在前麵引路,他落後一步,大魔頭趁機就同掌櫃說:“外頭的紅幌子隻剩一條了,今日天黑之前,務必換上新的,否則。我會派人將你一家老小,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掌櫃嚇得麵色慘白,連連點頭答應。
雅間內,牧白落座後,看見大魔頭姍姍來遲,就隨口問了句:“你怎麽這麽慢?我連菜都點好了,全是我自己愛吃的。你想吃什麽,回頭再加吧。”
“我吃什麽都行。”大魔頭落座,而後主動給牧白沏茶,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方才,掌櫃攔住我,問了幾句話。”
“問的什麽啊?”
牧白端起茶就喝,靠著窗邊坐,還能瞧見熱鬧的街道,他看見有當街賣藝的,什麽胸口碎大石,手探熱油鍋,還有表演武藝的。旁邊幾個年輕的女子,蒙麵當街賣唱。
這讓他恍惚間想起了蒼玄風來,那廝彈了一手好琵琶。
“他問我這般俊美出塵,年芳幾許,家住何處,又可否婚配。”
“那他就是看上了你,想給你說媒呢,那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今年快六十了?”牧白轉過頭來,又灌了一大口茶水,才將將要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