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縈繞著淡漠疏離氣質的青年坐在窗邊,麵前也放著一個木製畫架,手中沒有畫筆,就那麽端坐著,眼眸凝望著畫紙,好似上麵有什麽東西將他的目光牢牢黏附。

聽見楚隨風的聲音,他淡淡移開目光,落在楚隨風遞過來的水杯上。

薄虞對顏色敏感,輕易分辨出來水杯中的水並非無色透明,而是十分淺淡的粉紅。

“裏麵加了什麽?”薄虞問道。

楚隨風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治病的藥。”

薄虞丹鳳眼微眯,眼底透著審視。

當著他的麵,楚隨風幹脆利落地仰頭喝了一口,這才看向薄虞,笑吟吟地說道:“放心,裏麵沒有毒-藥,喝了不會死。”

薄虞微愣,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楚隨風看起來不靠譜,他擔心亂加了什麽東西。

薄虞頓了頓,大概覺得解釋也無用,或者說其實差不多,接過水杯抿了一口。

酸味刹那間充盈口腔,和檸檬水沒有什麽區別,薄虞看向楚隨風,麵無表情,語調上揚了些,問道:“這就是你說的藥?”

楚隨風自然地點頭,貼心地說道:“怕你喝不下,放了點檸檬汁。”

“還有這個護身符。”楚隨風把紅色的護身符遞給薄虞,說道:“你戴在脖子上,最好不要摘下來。”

薄虞低頭,看著針腳差勁、歪歪斜斜,一截手指頭那麽小的紅色小包包,就好像幼兒園小朋友心血來潮做的“手工藝品”,唇角一抽,抬眸神色複雜地問道:“你做的?”

“薄先生看出來了?”楚隨風勾著唇角,笑眯眯地說道:“醜是醜了點,但也是治病的一環,記得貼身佩戴哦。”

薄虞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明顯很想拒絕,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瞥見楚隨風食指上小小的傷口。

薄虞眉宇間浮現掙紮之色,還是把話咽了下去,捏著小護身符,問道:“我可以在上麵畫點東西嗎?”

實在太醜了,恕他有些沒眼看。

楚隨風無所謂地說道:“你畫吧。”

薄虞頷首,思索片刻,從旁邊的畫具中找了一根細細的毛筆,沾了墨水,在上麵淺淺描繪幾筆,以紅布為底,一簇蒼勁挺拔的墨竹肆意生長,竹葉修長,每一片都不同,好似能聽見謖謖風來,吹動竹葉的聲響。

醜醜的護身符一下子拔高了格調,楚隨風望了幾眼,是個畫家,怪不得指腹有薄繭。

薄虞收好護身符,禮貌地說道:“謝謝。”

“不用謝。”楚隨風說道:“那我先出門買東西,等會兒回來。”

薄虞嗯了一聲,說了大門的密碼,便將視線放回畫架上。

楚隨風走到門口,望著窗邊維持不動,凝視著空白畫架的青年,不放心地再次叮囑道:“記得掛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