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呂義霞第三次撥打了通訊,從米歇爾蘇醒的那一刻開始,他就一直在關注著米歇爾的一舉一動,精明的商人不會錯過任何機會,也不會小瞧任何競爭對手。
在商業競爭上,資本,人脈,才能,都是很重要的,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子都可能會成為黑馬。
“造神計劃”聽上去很幼稚,實際上也挺幼稚的,但誰也說不準未來的事,書籍時代,計算機的暢想,萬物互聯,每一個將改變時代的商業計劃,被提出的那一刻都顯得空洞且幼稚,充滿著理想主義色彩。
第四次,呂義霞等待了15秒,他一度懷疑米歇爾是不是已經放棄了這個號碼,好在他終於打通了電話。
“喂,您好,打擾了 ,我是呂義霞,有些事要和您說一下。”
“其其格?”
“嗯...對。”
“你也隻可能因為她而主動和我打電話了。”
“那想必您也清楚,我們之間已經不存在合作的可能了。”
“軍部的電子檔案庫裏都有,其其格,呂梁,G4,你知道的和你不知道的,他們都知道,沒有什麼事瞞的過他們,所以你選擇了新政府?恕我直言,這並不明智。
這些天我在皇城見了許多,如果武皇想要毀滅世界,軍政院甚至可以列出一條長長的清單,超速粒子的黑洞,中子滅殺,恒星毀滅,你和我的計劃就像是玩笑,在記錄著200億人的興衰檔案史中,你我並不重要。”
米歇爾沒有去談論關於其其格的事,那件事太小了,小到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現在他的眼裏隻有遙遠宏偉的人類終極哲學,除此之外,連他自己都已經不甚在意了。
這是一種很難描述的感覺,武皇政府的集權權力太大,就像把一個平民陡然拖到了皇帝的位置,世界觀突然從個人的角度拔高到國家層麵。
很少有人能適應權力帶來的三觀影響,真正像維爾茲一樣公私分明的修心者是極少數。
權力不會扭曲原本的三觀,隻會擴大人的見識然後用淡漠去填補,本質上是因為能夠影響的東西多了,擁有的東西多了,衝淡了最初的“珍貴”。
就像小學的時候覺得一百塊錢很大,掉了一百塊能哭一天,但天塌了有父母頂著,整個世界觀就是家庭和學校,同學關係沒處理好就傷心,考試失利就難過,長大後見識的多了也就看得開了。
這種看得開是不受自己控製的,過去感動的動畫片,長大後再看一次,就是不會哭了。
對人命看得開了,變成文件數字,社會關係就淡漠了,父母愛人朋友,個人的情愛並不是世界的全部,離去是很正常的事。
對財富看得開了,變成了銀行餘額,對品牌和品質的執著就淡漠了,過去的熱愛也隻是一種小眾的文化,消失就消失了。
如果公私無法分明,就會導致兩種結果。
價值觀太小,就可能會變成貪官汙吏,以權謀私,或者成為李維那樣被宏觀責任與個人價值所折磨的苦行僧。
能力帶來了生殺的權力,李維過於看重家庭,視珍重之人的性命如至寶願為他們效死,對待陌生人的命和社會責任卻如草芥。
而過於公正,價值觀越來越宏觀,人就會在“神化”的過程中,變成如米歇爾一般的目的機器,完全不在乎身邊人的感受,對萬事萬物一視同仁。
米歇爾其實早就在無盡的歲月和見識中走到了“神化”的盡頭,權利隻是誘因。
這兩人是當今時代思想矛盾的兩個極端代表,科技會不斷的擴展人的能力和見識,但思想跟不上這種變化。
“米歇爾...”
呂義霞張著嘴巴停頓了半秒,他嚐試去理解米歇爾的話,但他的世界觀終究還是回到了中央區的互聯網市場上。
對他來說,建立互聯網霸權就是人生的全部意義。
他沉默了半分鍾後,才緩緩的說道。
“我和你不同,我沒得選。”
呂義霞又有什麼辦法呢?他的人脈都是靠自己拉來的,就算他想要投靠武皇政府,人家願意收他嗎?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所以他隻能在二選一裏去賭新政府的成立。
這是個很殘酷的現實,並不是所有人都看得起呂義霞的能力的。
在軍政府麵前,自媒體公司不過是跳梁小醜,沒有任何談判的資格。
“算了,不談這些了,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見時,可能已經是在雙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