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這兩三年,也撈夠了。
大不了,帶著自己的人另起爐灶就是。
賈琰麵色淡漠,被宋大有和他的人包圍其中,
巋然不動如山。 見此情形,賈琰就明白,酒坊之所以沒落到這般程度,固然有寧府經營管理不善的原因,也固然有李氏提前抽走窖泥和核心酒方的因素,但主要的還是宋大有這群內鬼,蛀蟲。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自古皆然。
事實上,損公肥私的行為早在幾年前就有了,後來寧府接管酒坊,宋大有就買通了賴二。
上下勾結,欺瞞的不過是賈珍一人。
帳目是做出來的假帳,而酒坊日夜開工,釀的並不是過去主打的逍遙春,而是市麵上最多也是最暢銷的普通濁酒,再以低價傾銷。
銷售所得,宋大有佔三,賴二佔四,宋大有的心腹佔二,參與釀私酒的酒工瓜分一成。
在偏房中等待的阿昌見主子被一群下三濫的酒工包圍,大吃一驚,衝出去護在了賈琰身前。
秦可卿和兩個婢女也有些發急,透過窗戶望著院中。
阿昌怒吼道:“宋大有,你要造反嗎?你敢對少爺不敬?”
宋大有哈哈大笑:“少爺……不如好聚好散,你把工錢給大夥結了,我們離開酒坊,自謀生路可好?”
在宋大有看來,這座運昌隆酒坊離了熟練的酒工和他這個掌櫃,就剩下兩座不值錢的酒窖和些許釀酒家夥什,賈琰拿到手的就是個空殼子,有屁用。
賈琰拍拍阿昌的肩膀,示意他退後。
“宋大有,需要提醒你一點:賈珍案為光武衛署理、三司複審、天子欽點的驚天大案,這座酒坊又係光武衛和戶部奉詔發還於我的家資之一, 伱信不信我一紙訴狀遞到光武衛……”
賈琰頓了頓,冷漠又道:“賈珍的頭顱至今還在歸化門上示眾,你們不妨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夠不夠光武衛砍?”
宋大有麵色大變。
他身後的人也都嚇得魂不附體。
光武衛這三個字本身就會產生無形的震懾。
他也是有些算計的人,自然知道賈琰的話並非嚇唬他。
光武衛偵緝之下,任何貓膩都無所遁形。
就是跑他們都跑不掉。
宋大有倒抽了一口冷氣,寒風吸進去,寒徹肺腑。
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計到賈琰如此難纏,一個十五六歲的書生,難道不應該隨隨便便就糊弄過去嗎?
“我給你們一個機會。願意改過自新,指證宋大有一幹人,留下繼續為酒坊效力的,可以站在我身後去。
我保證既往不咎,等酒坊重新開業,工錢上浮一成。”
寒風中賈琰冷漠的話語嫋嫋飄散在場中,他修長的身形挺拔凝立,隨著他話音漸落,大多數過去沒有佔到什麽便宜、隻是隨波逐流的酒工連半點遲疑都沒有,直接呼啦啦站了過來。
賈琰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望向宋大有:“至於你們,我其實也願意給你們留一條生路。繳出這些年的非法所得,滾出酒坊,我可不經官辦。否則……
宋大有,我給你一天的時間。
不要懷疑我的決心,賈珍我尚且能扳倒,何況你們幾個下三濫的家賊!
阿昌,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