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漲紅了臉,起身揮起粉拳追著紫鵑去打。
主婢三人歡鬧一場,林黛玉自覺心神放鬆,精神頭較以往大不同了。
且說驚魂初定的王熙鳳。
窩在榻上單手托腮,麵色陰沉。
她為人精明,現在也有些琢磨過味了。
為什麽林黛玉剛病倒,賈琰就得到消息,來得這麽巧?
還有自己那些放利錢操弄官司的私密事兒,他又如何得知?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府中或者說是她的身邊,有內鬼!
貼身大丫鬟平兒端著一碗熱茶走進來,王熙鳳突然望著她幽幽道:“平兒,你說,到底是誰在給賈琰通風報信?”
平兒嚇一跳,心中咯噔一聲。
她定了定神輕道:“奶奶這是說的甚話,我怎聽不懂?”
王熙鳳冷哼著:“那丫頭和寶玉鬧了這一場,才不到半個時辰,賈琰就來了,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
還有我在外邊放錢給人使的事兒……到底是誰在背後亂嚼舌頭根子?要是讓老娘知道,非割了她的舌頭不可!”
平兒心弦繃緊。
王熙鳳心狠手辣,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這事雖與她無關,但平兒卻知道是小紅去東府報信。
她剛在為小紅擔心,卻聽王熙鳳又咬牙切齒道:“那麽寶貝的珊瑚樹,至少要值十幾萬兩銀子,卻就給了那丫頭,她懂個甚?早早晚晚……
還拿劍指著老娘……老娘遲早與他算總帳!!!”
平兒幽歎一聲:“奶奶,過去的事就算了吧,琰大爺今兒應該是見林姑娘受了委屈這才動怒……”
“放屁!我說你這浪蹄子,到底站在誰一邊?”
……
翌日,運昌隆酒坊。
宋大有和他的心腹手下們麵色驚惶,如喪考妣,跪在賈琰、馮紫英、諸葛青和薛蟠四人麵前。
宋大有手持一大摞銀票連連叩首哀呼饒命。
這些蛀蟲數年霸佔酒坊謀私貪墨所得,共計三萬四千五百兩。
不知賈珍地下有知,會不會被氣死。
昨日賈琰走後,光武衛就光顧了酒坊一遭,根本就不需要動用太酷烈的手段,宋大有就全撂了。
“帶著你的人,滾出酒坊!”
宋大有痛哭流涕爬起身來帶著他的手下狼狽逃竄,恨不能爹媽多給兩條腿。
“小賈先生,就這麽放過他們了?”馮紫英笑吟吟道。
賈琰笑笑:“不過一群蛀蟲,何必放在心上?諸位,有這批贓款,足夠運作酒坊重新開業了。”
賈琰又向馮紫英、諸葛青和薛蟠三人拱手一揖:“春闈在即,琰要安心備考,酒坊籌謀開業諸事,就煩勞三位了!”
諸葛青還禮:“小賈先生安心春闈,酒坊交給我們。這兩日馮大哥正在物色忠厚老實的掌櫃和酒工,隻要我們能釀出逍遙春來,還怕沒有銷路?”
薛蟠哈哈大笑,上前就要攬賈琰的膀子,被賈琰不著痕跡避過。
薛蟠嘿嘿道:“小賈先生,這點生意有你薛大哥在,管飽生意興隆,伱就坐等收銀子就是!放心,咱會將酒坊當成自家的生意來做,放心!”
賈琰笑:“薛大哥費心。”
薛蟠湊近過來,神秘兮兮道:“小賈先生,你昨兒在榮府給林妹妹情書上留的那兩句詩叫什麽來著?我家妹子讓問問,可有上兩句?她想一睹為快。”
賈琰笑容轉淡:“薛大哥莫要亂講,我昨日去榮府是為了送一株血玉珊瑚樹供太夫人和姑娘們賞玩,絕不是為了見林姑娘。
哪有什麽情書?那不過是我信手塗鴉寫的兩句,偶然所得,隻那兩句。”
馮紫英與諸葛青飛快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並未插言。
薛蟠有些悻悻:“隻那兩句?那倒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