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來招領處求助時,我和我姐已經在這兒待了半年多。
這半年裏,老嚴一次工都沒帶我倆出過,隻讓我倆做些洗衣做飯之類的家務活兒。
我倆做膩了,常纏著他想學本事,老嚴就給我倆畫餅,說我倆做這行有天賦,但是現在太嫩,跟他出去有危險,現在當務之急是自己摸索,等開了竅,才能成事。
可我倆到底摸索啥?廚藝?洗衣服?澆花掃地?給他端洗腳水?
老嚴笑而不答。
直到有天來了一個男人,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身形清瘦長相白淨,穿著件一塵不染的白襯衫,言行中透著一股儒雅斯文。
聽他和老嚴談笑風生,應該是位老朋友,而且姓白,似乎是特地來看望小白兔的。
可惜那天小白兔正好有事回了白家樓,這讓男人不免有些掃興,於是就和老嚴閑聊了起來。
聊天中男人聽說了我倆的事,就笑笑說:“嚴老哥,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麼嚴苛?當年我和白薇最煩你這套,你得改改了……”
老嚴一聽不樂意了,板著臉道:“煩又咋了?我當年不嚴苛,你們兄妹能有今天?大領導,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咋這麼閑跑來管我?”
男人噗嗤一笑,無奈道:“得,我管不起老哥你,我管管他倆總行了吧?”
男人說著把我倆叫到身邊,笑道:“老嚴就這脾氣,你們別怪他,既然他不願領你們入門,那我給你們劃個道兒。你
倆以前常跟父親耳聞目染,都有布風水陣的基礎,但看得出來,天賦不同。”
“咋個不同法?”我問。
男人又笑笑說:“風水者,畫地為牢亦攻亦守,守者為布陣,攻者為破陣。你姐小靈子靈性強悟性高,為人細心善於觀察,所以常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類似於陰陽眼,此類人擅攻;而你小子,有狠勁有飛智,臨機能力強,拿塊小鏡子就敢害人,弄幾桶大糞就敢降妖,此類人善守。因此你姐是個破陣的好材料,而你是個布陣的好材料,你倆想成,正好對練……”
“咋個對練法?”我又問。
那男人抬手往外一指,問道:“這巷子裏住得人不多,對門的吳老二你們應該認得吧?”
我姐我倆都點點頭,心說怎麼會不認得他。
吳老二是住在對門破院子裏的老光棍,靠釀酒為生,可能是年輕時酒喝多了,四十來歲就得了腦血栓,每天哆哆嗦嗦見人就罵,似乎是在發泄對生活的不滿。
老嚴愛喝他家的酒,常叫我和我姐過去買,為此我倆沒少挨他的罵。
這時那男人又問:“那吳老二出了名的混蛋,以前我妹妹可沒少揍他,你倆煩他不?”
我當即點頭。
我姐卻猶豫了一下,怯怯道:“其實他也挺可憐的……”
男人一笑,接著說:“看,這就是你倆不同的地方,一個煩他,另一個可憐他。那我給你倆出個主意……”
男人說著朝我一指
,說道:“馬皛乙,你既然煩他,那就收拾他,今天起你變著花樣的往吳老二家裏布風水陣,讓他拉稀也好,摔跟頭也罷,鬧點小病也可以,隻要別鬧出人命來,你就使勁折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