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劍衝上來，奮力的揮動著，常年練武的冷靜已經全部忘卻，隻剩下了怒火與恨意。
他揮一下，王梓躲一下。
毫無章法的動作漏洞百出，但王梓並沒有還手。
可越是打不到人，術楠就越憤怒，手裏的劍硬是被他使成了菜刀。
“陸渙洲！！”
他喊叫的聲音實在吵鬧，確定好距離傷不到唐桀後，王梓舉起弓弩，對準了他的左腿。
箭的速度比尋常弓箭快了幾倍，近距離的攻擊術楠根本躲不過。
左腿傳來劇痛時，術楠才慢慢冷靜過來。
他用劍撐著地，咬牙切齒。
王梓放下弩弓，走上前。
“很生氣嗎？”
少年的語氣平淡，似在陳述，而不是詢問。
“你知唐菘為何會死？你知為何他明明身處主賬旁邊卻無人去救嗎？”
“你知……”
剛剛冷靜一點的術楠又再次被王梓的話激起。
“閉嘴閉嘴！陸渙洲你給我閉嘴！！”
他撕心裂肺的模樣倒映在那雙漆黑的眼眸中，王梓一字一句地把事情明明白白的道了出來。
“你知唐桀為何會死而複生嗎？”
“死而複生”四個字似毒針，狠狠紮在術楠的心口，讓他呼吸困難，胸口悶疼。
“唐菘自以為能在這場騷亂中取勝，卻沒有料到能站在他旁邊的，隻有一個小小的貼身護衛。”
“他急功近利，視親情於無物，當刺客來到他麵前時卻發現那個唯一能保護他的人，已經被他親自派去刺殺自己的哥哥。”
“你以為你們這局贏定了？”
林間回響少年低沉的笑聲，帶著嘲諷。
“不。”
“你殺不死唐桀，因為他才是……”
“真正的天選之人。”
術楠握著劍的手劇烈的抖動，剛剛唐桀詭異蘇醒的一幕又回蕩在腦海，揮之不去。
死而複生……
無形的盾……
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
他神色痛苦的後退半步，踉踉蹌蹌，手裏沾血的劍滑落在地。
術楠捂住耳朵，不想再聽王梓說的話，嘴裏喃喃自語。
“不……不是……”
王梓眯起眼睛，上前幾步，俯身在他耳畔輕語。
“是誰殺了唐菘？是刺客？是我？都不對……”
“是你啊，是你殺了他……你為什麼不在他身邊保護他？”
低低的囈語在術楠耳邊回響，他已經接近崩潰，通紅的眼睛，不斷流著淚水。
“不，不是我……不是我……”
看到已經達到目的，王梓直起身不再說話，麵無表情。
淡漠無比的神情和剛剛的邪惡少年判若兩人，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王梓舉起手裏的弩弓，對準術楠的心口，扣動扳機。
一時間，喃喃的低語聲消失，隻剩下了樹葉的沙沙聲。
屍體倒地，王梓收起弩弓，走向衣服沾滿血、躺在地上的唐桀。
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讓唐桀服下，王梓輕輕抱起他。
“……渙……洲…………”
唐桀的眼睛還緊緊的閉著，但靠在王梓懷裏時卻呢喃著他的名字，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來到。
王梓讓唐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環著他，一手扯過韁繩。
“對不起，我來晚了。”
少年駕起馬，穿梭在林間，奔回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