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握緊手中的劍，王梓吐出一口濁氣，灰暗的鋒芒在他眼中流轉。
他後退一步，伸手拉住一個眼熟的士兵，低語吩咐著。
“你帶大將軍先走……”
迎著金甲男子戾氣的視線，響起少年低沉的嗓音。
“知道了嗎？”
士兵微愣片刻，最後隻能磕磕絆絆的點頭。
“好。”
話剛落音的同時，王梓伸手砍向陸嚴的脖子，快速利索。
昏迷前，王梓對上陸嚴那震驚怒氣的眼神。
他輕笑。
“阿爹，一路平安。”
王梓回首，舉起長劍。
“走，送大將軍回營！”
望著抵擋在身前的少年，餘下的士兵頓時紅了眼眶。
戰馬又揚起塵土，向營帳進發，身穿銀甲的少年揮著長劍，砍斷一個又一個想上前阻攔的士兵。
望著已經消失在視線的人馬，金甲男子一臉怒相，滿是戾氣。
他擋下少年劈來的一劍，咬牙切齒。
“你以為你是誰？能擋下我這千軍萬馬嗎？！”
少年翻身一個回旋，刀光劍影間又殺死幾個人。
他嗤笑，不以為然。
“但我能擋住你。”
陽光下的少年身手矯健，皙白的臉龐染上嫣紅的鮮血，那雙深邃的眼眸含著冷光，他勾起一抹笑，肆意張揚，高束的馬尾仿佛都帶著高傲。
一米多長的劍被他使得爐火純青，仿若一體。
他的身後已經堆起屍山，少年舉劍指向男子。
“來多少，我殺多少。”
誰都別想跨過去。
男子似乎氣急了，他癲狂的笑著，點頭。
“好，好……不愧是陸少將，你是第一個能讓我這麼難堪的人……”
他揮手，麵目扭曲。
“都給我上！讓陸少將好好嚐嚐千刀萬剮的滋味！！”
……
789……
“執行官大人，不要在打了！”
790…791……
“執行官大人！”
不，我還可以……
我還可以，我可是……我可是執行官。
844……
我怎麼能輸？
哭聲，廝殺聲，叫罵聲混在一起，充斥王梓的腦海。
856、857……
“媽的！都是廢物！給我上啊！怕什麼？找死嗎？！”
863……
雙手止不住的打顫，雙腿也開始不聽指揮。
鋒利的刀刃刺破他的銀甲，手上、身體上、臉上，都是刀口。
“執行官大人……嗚嗚嗚嗚嗚……”
003？是003的哭聲。
哭什麼？
真是的，總喜歡哭。
897……
好久，明明隻過了半個時辰，為什麼感覺過了好久？
陸嚴他們，還沒到安全區域，不能停。
923……
“上啊，都給我上！！愣著幹什麼？！”
“可是、可是將軍……”
視野變模糊了，體力要耗光了，手也脫了一層皮，但是……還不夠。
漫長的時光裏，王梓的眼中隻能看見血光，紅豔豔的，滿地都是。
殺了多少個人？不記得了。
他隻記得那時，站得很高很高，很熟悉……
仿佛有什麼東西，要衝破他的腦海，湧現出來。
也如今天一般。
“執行官大人！堅持住！不要暈過去，堅持住啊！”
不行，眼皮好重……
抬不起頭了。
“殿下！陸渙洲好像快不行了……”
“過去把人給我帶回來。”
有人……
過來了。
“嘩”劍光劃過，王梓身前的士兵轟然倒下。
力竭的少年撐著劍，單膝跪在屍體之中，鬆動的劉海蓋住俊美的臉龐。
他抬眸，眼底腥紅一片。
模模糊糊的視野中，策馬出現一個身材玲瓏的女子，是陌生的嗓音。
“好了哥哥，父皇叫你趕緊把人帶回去……”
她停在男子身旁，轉頭。
“他叫……陸渙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