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走出後院的時候,沈惜凡忍不住問,“剛才那個茶是什麼茶,怎麼會有淡淡的竹子香味?”

“好喝嗎?”何蘇葉輕輕笑,順手幫她扶落了落在肩頭的樹葉,“我們去竹林走走。”

整個竹林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潤潤的,甜甜的。鋪在地上的籜和竹葉,層層鋪開如綠色的地毯,溫暖而舒適,腳踩上去,吱吱做聲。

沈惜凡深深的吸一口氣,“這個香味就如剛才的茗香茶,清香不絕如縷。我好喜歡!”

何蘇葉笑起來,把手遞到她麵前,手心裏躺著一枚小小的竹葉,“剛才你喝的就是竹葉茶呀。竹葉也是一味中藥,不過中藥用的是生品,茶我就不清楚了。”

她好奇,接過那枚竹葉看,“這個是中藥,治什麼的?”

“清熱除煩,生津止渴,竹葉捲心更長於清心火,通竅清火。”何蘇葉認真的解釋,“其實中藥中還有淡竹葉、竹瀝、竹茹,都可以治病的。”

“怪不得剛才那個味道那麼香,原來還能清火。”一陣風吹過,竹子沙沙作響,把沈惜凡手中的竹葉吹走了,她笑起來,“落葉歸根。”

“落葉歸根——”何蘇葉細細的咀嚼著這句話,輕輕牽起她的手,“話中有話,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沈惜凡頑皮的笑起來,一字一頓的說,“是呀,我說的就是,指我,那個意思。”

他們出寺院的時候,發現寺院後墻邊擺著幾個攤子,一群人圍在那裏,沈惜凡好奇,非得拉著何蘇葉湊上去看看。

原來是江湖半仙在擺攤子算命,她注意到墻角邊,女孩子都圍著一個人嘰嘰喳喳,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拿著簽,約莫是攤主,看見他們喊到,“月老簽,本人每天隻有三卦,今天免費的最後一卦就給他們好了。”周圍嘆息聲四起,也紛紛給他兩讓道。

沈惜凡有些猶豫的看著何蘇葉,半是調侃半是認真的詢問,“醫生是不是都是無神論者呢?何蘇葉,我要是抽了不好的結果怎麼辦?”

女孩子笑起來,“兼聽則明,偏信則暗,再說凡事都有兩麵性,不要太較真。”

沈惜凡猶豫的抽出一根簽,拿起來一看,上麵刻著“得其所哉”四個字,一臉茫然遞給女孩子,沒想到女孩子瞪大眼睛,讚嘆,“上上大吉!”

周圍的女孩子都羨慕的望著他們兩,女孩子笑道,“得其所哉。得其所。亦即是贊頌君爾之婚姻。得其所在也。逢此非常際遇之時。君汝可毫不猶豫。決定取之可也。躊躇即失之東隅。但不能收之桑榆者。”

這段話把沈惜凡唬得愣愣的,倒是何蘇葉別過臉去偷偷笑,然後女孩子把簽丟進背包裏,笑著揮揮手,“每天三卦,四點準時營業,歡迎光臨。”

沈惜凡兀自嘀咕,“準嘛這——看起來不是很專業呀!”

旁邊就有人接口,“怎麼不準?都那麼大牌,每天才三卦,朋友推薦給我的,我已經來了三天了,都沒算上。”

她帶著求助的目光去看何蘇葉,他眼神明亮,微笑點頭,“我覺得算的挺準的。”

好吧,那就很準吧,她在心裏偷偷的笑。

回到何蘇葉的家,沈惜凡忙著做晚飯,何蘇葉在書房給何守崢檢查作業。

乘著空閑,何守崢偷偷的問,“小叔叔,你和沈姐姐今天怎麼手拉手的,對了,難為你了,還有一隻手拉不起來,好鬱悶!”

何蘇葉眼都沒抬,“glass的複數是加es,還有visit拚錯了,小鬼你最近很不專心唉。”

何守崢不甘心,拿起鉛筆在何蘇葉左臂的石膏上塗鴉,“小叔叔,你不要轉移話題。手拉手我們老師說那叫談戀愛,那什麼叫先上車後買票呢?”

終於停下筆,何蘇葉認真的看著他,“小鬼,你坐公交車不是先上車再投幣,買票是沒有無人售票車時候的說法。”他在心裏嘀咕,小學裏都是些什麼老師呀,什麼都能亂說。

何守崢是懂非懂,直到沈惜凡喊他們吃飯,還沒有明白的樣子,自言自語,“雖然有道理,可是還是覺得怪怪的。”

吃完飯,何守崢去客廳看電視,廚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廚房的水聲開的很大,沈惜凡在刷碗洗鍋,不時的勸何蘇葉,“你陪小鬼看電視好了,廚房有我沒問題的,你手現在還不能沾水,一會傷口碰著了就不好了。”

何蘇葉無奈的笑笑,“哪有那麼嚴重,我一病了你們就不把我當醫生了。”

沈惜凡努努嘴,“何醫生,請以科學嚴謹的態度看待這場事故。”說完之後,還轉頭饒有興致的瞥了何蘇葉一眼。

結果一不留神,水龍頭擰過了,水花濺在盆子上灑了她一身,連額前的劉海都沾滿了水珠,沈惜凡狼狽不堪,但是也忍不住笑起來,“事故、事故!颱風過境!”

何蘇葉也笑起來,一臉的無奈,取了了紙巾,沈惜凡騰不開手,乖巧的任他擦。她眼睛清亮,滿滿的都是笑意,有些促狹有些不好意思。何蘇葉的手不小心觸碰到她的嘴脣,她臉上突然就飛上一道紅暈,好似五月的朝霞,含蓄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