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人旁若無人地聊天,加布林悶頭吃飯,在這樣的氣氛下,拉丁漸漸沒那麼惶恐了。他不敢多夾菜,但即便是這樣,他的眼淚仍舊是止不住的一滴滴落入碗中。
夏奇知道拉丁在哭,但這種時候他還是裝作沒看見的好。
拉丁不知道自己吃了些什麼,當他吃完碗裏最後一粒米飯時,他捧著碗不知所措。夏奇適時出聲:「拉丁,你去切點水果,我喜歡飯後吃一點水果。」
「是!」拉丁慌忙站起來。
加布林也站了起來,「我去看看飛艇上有什麼殿下您愛吃的水果。」
「好。」
如受驚兔子般的拉丁跟著加布林揍了,連碗和勺子都沒放下。
他們一走,夏奇就嘆了口氣,奧卡斯摸摸他的頭,「時間長了就好了。奇。」
「嗯?」夏奇轉頭。
奧卡斯稍顯認真的說:「軍部並不是完全受王室掌控。在大家眼裏,你是平民,又有一半的魔族血統,如果有人對你不敬,我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顧慮到我的所謂處境而忍耐。」
夏奇眨了眨眼睛,等他消化了奧卡斯的意思後,他放下筷子就撲到了對方的懷裏,眼睛成了月牙。
「學長是怕我受委屈嗎?」
「是。」奧卡斯的拇指撫摸夏奇美麗的眼睛,「王室會改變這種情況。就像你說過的,王室要做到集權,不管是政治經濟,還是軍事。」
夏奇這才意識到:「所以王兄他們才會去其他前線吧?」
「對。」
原來是這樣,沒想到學長一直記得他隨口說的那些話。
「學長放心,如果有人欺負我,我就讓普利教訓他。」
「好。」
學長的溫柔,真的越來越過分了!夏奇幸福地抱緊奧卡斯,「學長,我愛你。」
「我知道。」
兩人吃飯都吃得秀恩愛,幸虧加布林出去了,不然又得吃一肚子兩人撒的狗糧。
廚房裏,拉丁按照加布林的指點,切水果。牢牢記住王妃殿下喜歡吃哪幾種水果,喜歡用牙籤插著吃水果塊。
拉丁在船上是獨自一個房間,就在加布林的房間隔壁。這是拉丁有記憶起從來沒有過的待遇。在德裏恩身邊時,他都是窩在牆角。他永遠忘不了,到王宮後,第一次睡床的滋味。那一晚,他徹夜未眠。
飛艇上,王儲殿下和王妃殿下的廚房是專用的。所以此時廚房裏隻有加布林和拉丁兩個人。加布林在拉丁切好水果後出聲:「殿下不喜歡身邊的人對他小心翼翼,你要盡快適應。」
拉丁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不知道自己需要適應多久。
加布林擺好牙籤,「我的身份,其實和你差不多。」
拉丁驚訝地抬頭:怎麼可能!
加布林平靜地說:「我是低階魔族,遇到殿下之前隻是一個四等魔卒,也就是你們月級初階魂武士的實力。像我這樣的人,在魔族就和你們人類的奴隸地位差不多。我求殿下收下我做雜事,殿下在普利少帥麵前替我說話,普利少帥才同意的,我也才能跟在殿下身邊,也才能幸運的成為一位魔校。把忠誠獻給殿下,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都不能背叛殿下,即便是為了殿下死也是榮耀。能跟在殿下身邊,哪怕是奴隸也是幸運的事。」
拉丁怔怔地看著說出這些話的加布林,心裏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誰願意生來就是奴隸?又有哪個奴隸不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脫離奴隸的身份?可是加布林不僅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悲哀,反而覺得隻要能跟在王妃殿下身邊,即便是奴隸,也是幸福的。
加布林卻又帶了幾分警告地說:「你現在的主人是殿下,你要忘掉你曾經的主人。我不想看到你有背叛殿下的行為。」
拉丁慌亂地急忙搖頭,他不會,也不敢。這位魔族人或許不知道,在帝國,背叛主人的奴隸會是什麼結果。
拉丁和加布林再出現的時候,夏奇和奧卡斯已經吃完飯了。拉丁收拾碗盤,夏奇吃著水果說:「拉丁,我這邊暫時沒事了,你收拾完後可以去休息。」
拉丁嚇得抬頭:休息?!
奧卡斯:「加布林你也去休息吧。」
「是。」
拉丁看了加布林一眼,胡亂地點點頭。收拾好桌子,他端著碗盤離開,心裏還在想:怎麼可以休息呢?
奧卡斯揉夏奇的頭髮,「慢慢來。」
「嗯。」夏奇插起一塊水果喂到奧卡斯嘴邊,奧卡斯吃下。
加布林默默地離開,他吃飽了,一顆狗糧也吃不下!
學院裏,得知王妃殿下再次休學,跟隨王儲殿下去前線巡查的薑索兄弟很是著急。好不容易等到王妃殿下出關了,結果王妃殿下休學了!這可怎麼辦!
弗裏奧‧薑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藥劑初級班三年級一班的學姐那裏問來夏奇的聯絡號。兄弟二人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弗裏奧在弟弟緊張、害怕卻又期待的目光中撥出夏奇的聯絡號,緊接著,卻是一盆冷水澆在了他們的頭上——聯絡號已失效。
聯絡號失效,意味著夏奇更換了聯絡號。
不得已,弗裏奧又去找學姐,可是得到的消息是班上沒有人知道王妃殿下更換了聯絡號,就連班長都不知道。
亞恆在夏奇的宿舍大門不出地適應了六天。可能是他剛剛進階,雖然魂武之力的澎湃依舊濃烈,毫無平息的跡象,不過卻沒有再次進階的意思,這叫亞恆安心了不少。如果他再次進階,他估計得立刻辦理休學去投奔夏奇,這叫他怎麼跟同學們解釋他的進階之神速。
不過亞恆還是又請了一週的假,讓安布出麵幫他請的,腦袋還很混亂的他實在想不出好的藉口。安布替他請假的藉口是進階後境界不穩,需要再次閉關。
亞恆不讓安布陪他,安布也知道他需要時間冷靜,索性繼續回自己的工作間忙他的事情。到了亞恆第二次的請假要結束的時候,安布回來了。
「亞恆,你準備好了嗎?」
亞恆像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死刑犯,瑟縮了一下,「還……沒有。」
「哈哈哈……」
「安布……」亞恆很急,「我該怎麼辦!隻要我一召出魂獸,大家就會發現。」
魂紋完整的亞恆,魂獸變大了,手背上也有了魂紋,根本瞞不過去。尤其是現在同學們特別喜歡找他挑戰,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怕怕。
安布壞笑地說:「你就直接說你的魂紋完整了,所以……」
「不行!絕對不行!」亞恆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他不想死!
亞恆的反應逗得安布又是大笑,亞恆舉手求饒:「安布,你救救我吧!別人先不說,德裏恩每天都會找我比試,我根本瞞不過去。」
就算他戴上手套,壓製魂獸的大小,可萬一他沒控製住呢?魂獸一變大他就完蛋了。
安布不笑了,正經地說:「藍路當初也和你一樣。如果被人發現了,你就說你不知道魂紋怎麼就完整了。夏奇雖然去邊關了,不過你的情況國王陛下是知道的,如果你被人發現,國王陛下會出手的。」
亞恆瞪大眼睛,「國王陛下?」
安布道:「你不要怕。這件事殿下不打算再隱瞞下去了,就算真的被人知道是夏奇的傑作也沒有關係。可能不用太久,整個帝國都會知道。」
「啊?!」亞恆下意識就擔心了,「那夏奇會有危險的!」
安布笑笑:「放心吧。殿下說可以,夏奇就不會有危險。」拍拍亞恆的肩膀,安布麵露神秘,「夏奇可是比你以為的厲害得多哦。」
亞恆張張嘴,最終他抓著腦袋傻笑起來,「那,我就不怕了。」
一週後,亞恆出現在了課堂上。他一進教室,德裏恩就過來了,張口便問:「亞恆,你不會又進階了吧!」
德裏恩的嗓門大,同學們立刻全部看了過來。亞恆壓著心虛,連連擺手道:「怎麼可能!是夏奇要我幫忙賓大師和穆登格大師做土屬性魂能石的實驗。」
他這麼一說,同學們都圍了過來。
「亞恆,兩位大師怎麼找你做實驗呀?」
「呃,是兩位大師要整理所有屬性的魂能石……嗯,要先從初級挑選起,我是土屬性,夏奇就推薦了我。因為我又剛進階,兩位大師想看看魂能石能不能對境界的穩定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