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鎮,薑氏百草堂內。
“薑大夫,您快來看看我閨女,她肚子痛的走不動路,眼看就要暈過去了!”
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婦人攙著個臉色蒼白的小丫頭,神情急切的衝進百草堂,朝裏屋內喊道。
雖說天剛亮,但百草堂內已然燈火通明,藥材擺放得當,可見坐診者的辛勞。
“周大娘莫急,我推算著日子您就該來了,灶上已煨著藥膳,讓我先給秀兒姑娘施針。”
溫潤細膩的少年音從內堂傳來,順著望去,隻見來人青綠色長袍,微黃的頭發細膩柔軟,眉眼彎彎地寬慰著周大娘。
他將秀兒姑娘攙扶躺到病床上,又輕拉米黃色帷帳,再從一旁的紅木抽屜裏拿出套精致尖銳的細針,微微笑著,安撫道
“秀兒妹妹莫怕,我會輕輕的。”
秀兒額頭上浮現出豆大的冷汗,她這月信實屬是老大難問題!每次月信要來,一周前就開始痛,讓人苦不堪言。
但說來也奇怪,隻要見到薑胤郎中,聽到他溫柔又堅定的語氣,似乎身上也沒那麼痛苦,於是她牽動嘴角,向薑胤點了點頭,露出信任的神色。
片刻後,薑胤從帷帳中走出,寬大袖子束露出骨節分明的長手,對著周大娘笑道
“已經比上次好了些,約莫著再來三月,姑娘的寒症就會痊愈。”
周大娘聽聞此話,宛若看見神明般鞠躬致謝,動作幅度太大,都要將風掀起。
她不停心中暗想——薑胤這個“婦女之友”果然名不虛傳!
“先生,您讓我煮的紅棗雪梨薑乳羹好了。”
道謝間,一個十三四歲的學童從裏屋出來,手裏還端著冒熱氣的燉盅,他肉嘟嘟的臉上是被灶火熏紅的顏色。
薑胤走到他麵前,習慣性掏出手帕擦去學童額頭的汗水,又將燉盅接過遞給坐在病榻上的秀兒,語氣和緩像哄小孩般叮囑道
“知道你怕薑的生澀味,我故而多放了點紅棗,這次可不許再剩下了。”
秀兒抬頭望著薑胤,她覺得男人生的實在漂亮!一時都看愣怔住,可又想到將來病好不能常來,心裏忽泛起酸澀,抿著嘴巴接過燉盅。
薑胤哪知道自己無形中又“勾引”了個嬌娘,隻以為是小姑娘疼的不想說話,輕笑下對身後的學童說道
“今日上午還需做鄒家娘子的坐胎藥,林家三妹的氣血藥膳,李大娘的產後氣虛羹,這次師傅就不幫你了。你也快到了能開堂的年紀,桑染,師傅相信你。”
叫做桑染的學童眼眸明亮,堅定地重重點頭,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一時間六年來的種種浮上心頭。
自己八歲被賣到薑家,本該做個苦差,每日灑掃過活,若不是薑胤看重自己手把手傳授醫術,就不會有今日的他。
於是淚花湧動,像對父母般恭敬地對薑胤說道
“師傅,您說過知醫則知立命,桑染一定銘記於心,絕不愧對您‘少婦之友’這個名號!”
薑胤聽到他的話,不禁倒吸口涼氣,拍了拍桑染的肩膀,無奈地糾正道
“師傅是婦女之友,不是少婦之友,桑染,醫者切勿開倫理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