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故作詫異,“怎麼了,您哪裏不舒服嗎?”

太後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剛才常嬤嬤和沈清漪在外麵說的話她也聽到了,她當然知道,如果不是沈清漪不計前嫌救她,她已經沒命了。

所以她心裏是感激的。

隻是高位多年,不好意思放下身段,所以她希望沈清漪先開口,打破這份沉默。

可誰知道,這丫頭竟還故意不說話!

“你明知道哀家醒了,為什麼不說話?”她沒好氣的道。

“您醒了嗎?”沈清漪愈發詫異,“可您閉著眼,孫媳也是怕打擾了您休息,才不敢說話的呀。”

“……”

太後的臉更青了。

這個沈清漪,絕對是故意的!

可偏偏,她根本沒辦法反駁!

沈清漪見她眼皮直跳了,連忙斂了笑意道:“太後娘娘,往後孫媳每日早晨都會來為您打吊針,若孫媳不在的時候您有什麼不舒服,就派人來八王府通傳一聲。”

頓了頓,“還有,您的飲食要清淡些,一會兒孫媳去和禦膳房叮囑。”

太後的臉色在她溫聲細語的囑咐中,逐漸變好,又摻雜著幾分不自在。

良久,神色複雜的道:“謝謝你。”

沈清漪微愣。

太後別開臉,不自在的道:“今日是哀家誤會了你,謝謝你不計前嫌。如果不是你,哀家這條老命已經不在了。”

說完,她也沒好意思去看沈清漪的臉。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忽然被人握住了。

太後心頭一動。

沈清漪溫柔一笑,“您不用這麼客氣,我隻是做了一個醫者都會做的事。”

太後眼底閃過一絲讚賞,但嘴上還是不饒人,“算你識趣。”

沈清漪嘴角抽了抽,“那孫媳先告退了,明日再來看您。”

太後嗯了一聲。

沈清漪就走了。

臨走之前,留下了藥方和她戒指中的幾盒藥,還讓常嬤嬤去禦膳房叮囑了一下太後的飲食。

離開慈寧宮的時候,蕭墨珩竟還在外麵等著。

她目光頓了頓,走上前去,也沒跟他說話。

男人臉色有些不悅。

但沈清漪走著走著,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戒指想要的材料就是舍利子,那為什麼會因為蕭墨珩而燙她?

他和舍利子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八王爺。”她忽然正色道,“皇後那顆假舍利子,你可在哪裏見過?”

“沒有。”他皺眉道,“你對那假舍利子感興趣?”

沒有?

可戒指不該出錯啊。

沈清漪一時也想不出怎麼回事,隻好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我們?

蕭墨珩聽到這兩個字,心頭微微一動。

看著她轉身的身影,連忙邁開長腿,走到她身旁。

他離她很近,近得手指若有似無的擦過她的指尖,仿佛隨時可以牽著她。

蕭墨珩喉結滾了一下,幾乎就要開口喚她的名字。

可是就在此時,沈清漪忽然察覺到他們的肢體接觸,猛地收回手看了他一眼。

眼神似錯愕、似抗拒、似厭惡。

或許也未必有厭惡,但蕭墨珩還是瞬間被潑了一盆涼水,一瞬間寒入骨髓。

“沈清漪。”

他不怒反笑,“你現在就連不小心碰我一下,也要這麼大反應?”

沈清漪眼神閃了閃。

其實她不是故意的,隻是下意識的震驚,然後躲開而已……

但她當然不會這麼解釋。

“我們現在,本就沒有關係。”

她淡淡的道:“希望八王爺搞清楚,我隻是迫不得已才會留在你身邊,你的感受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說罷,徑直轉身離開。

蕭墨珩看著她的背影,薄唇抿成了一條冰冷的直線。

他以為自己已經接受現狀,習慣了她這種冷淡的相處模式——甚至,還能因此理清他們的關係,分清她和葉纖衣的差別。

然而此時此刻,聽她說著冷淡疏離的話,他還是猝不及防的生出一股不甘不舍的情緒來。

即便她就在他眼前,可他腦海中不斷閃過她從前的模樣——嗔惱的、傲嬌的,氣勢凜冽的,笑語嫣然的……

於是到了此刻,他才意識到,他是如此舍不得那樣的她。

“沈清漪。”

男人咀嚼著這三個字,眸光晦暗。

他對她的感情,已經這麼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