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稱得上低聲下氣。
可是……
沈清漪要笑不笑的看了他一眼,“難道,我有拒絕的權力嗎?”
男人身形一震。
沈清漪安安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一瞬不瞬。
她知道,她不能拒絕。
這男人不動她身邊的人並非前提,而是結果——但凡她再一次跑了,他還是會不擇手段的逼她回來。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問的?
一個預設了答案的問題,本就不過是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罷了。
可她並不想安慰他。
“放開我。”
沈清漪的聲音蓄著一絲沙啞,“我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長久的沉默中,四周的風聲都似乎寂靜下來。
蕭墨珩注視著她的眼睛,好半晌才重新開口,清清冷冷的道:“你非要跟本王作對是嗎?”
她作對?
沈清漪忍不住笑出了聲,“蕭墨珩,你不會覺得你沒有殺琥珀,還讓我再次見到她,我就會感激涕零的抱著你說謝謝吧?”
她似乎覺得荒唐,眼底的笑意逐漸變成尖銳的諷刺,“我要一個完完整整心無旁人的丈夫,你做不到。我想好聚好散、遠離你過自己的生活,你又不允許。我如今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順從皇權留在你身邊,你還是不滿意——到底是誰在跟誰作對,嗯?”
或許那那抹諷刺太過紮眼,蕭墨珩心口猛地收縮了一下。
無聲的沉默蔓延開來。
明明已經入春,可這一刻的風,卻讓人覺得格外的冷。
麵前的女人終於不再是那般驚恐脆弱一碰就碎的模樣,不再是那個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的行屍走肉。
可是,她又恢複了桀驁不馴的冷漠,尖銳諷刺的張揚。
他一時竟不知道哪個更傷人。
心髒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掌掐住,逐漸收緊,胸腔裏的酸澀也逐漸蔓延開來,逐漸的……無法呼吸。
他闔了闔眸,冷冷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沈清漪轉身就走。
…………
男人遲遲沒有跟上來,她也沒有回頭去看,獨自一人回了府中。
本來想直接睡覺,但想到梨落還在為琥珀的死而傷心,便去把琥珀沒死的消息告訴了她。
梨落激動的哭了出來。
沈清漪抱著她安慰了幾句,又去探望了良妃。
良妃一看到她,滿臉內疚。
“孩子,對不起。琥珀的事,我沒能說服珩兒……”
“沒事的母妃。”
她本就不會遷怒無關的人,何況梨落也告訴她,良妃幫琥珀說過話,隻是撼動不了那個男人的決心而已。
沈清漪不想再提這些,換了個話題,“母妃,前些日子,義肢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本來以為要走,所以托付給了其他大夫,但如今既然我回來了,那還是由我來幫您吧。”
良妃愈發內疚了,“謝謝你,清漪。”
沈清漪笑笑。
離開傲雪院之後,便出府去了一間工匠館,取回做好的義肢。
跟現代的義肢不太一樣,因為很多材料這個時代沒有,但也勉強能用。
沈清漪拿到東西,正準備回府,卻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而且,對方還戴著麵紗!
她臉色微變,下意識的藏到了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