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忽然陷入了死寂,就連空氣都仿佛停止了流動。
就連雲痕也震驚的呆立著,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大夫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打了自己一嘴巴,“草民該死,草民不該亂說話的。王爺,草民先告退了!”
說罷,他就急急的跑了,生怕男人遷怒於他。
雲痕恨不得給他一腳。
這個庸醫,不但治不好王妃,竟然還在宣告王妃的死訊之後,告訴王爺她懷孕了?
這不是往人心上捅刀子嗎?!
“王爺……”
他同情的喚了一聲。
可是男人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仿佛沉浸在一個無形的罩子裏,徹底與外界隔絕了聯係。
沉寂,寥落。
明明所有的決定都是他自己做的。
可是這一刻,雲痕還是覺得他可憐。
…………
整整三日,蕭墨珩都抱著沈清漪的屍體,一動不動。
她的身體早已冰涼,可他還是不願接受他已經死去的事實。
雲痕進來勸他吃飯,可他理都不理,恍若未聞。
他隻呆呆的看著床上的女人,與她說著話,仿佛她還在身邊。
“清漪……已經三日了,你為何還不醒?”
“是不是還在我的氣,不願看到我?”
“隻要你高興,哪怕你醒來捅我一刀,殺了我也好——隻要與我說句話,可好?”
“……”
隻要她願意再看他一眼,就什麼都好。
然而,床上的人依舊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男人眸色一痛,連帶著心髒不斷的緊縮,酸痛難忍。
他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他隻是想要還了葉纖衣的恩情而已。
他不想再一次次的與沈清漪爭吵,不想一輩子困在愧疚的牢籠裏,在葉纖衣每一次有點風吹草動的時候,都必須幫忙。
他想一次還清,徹底還清——因為隻有還清了過去,才會有將來。
歸根結底,他隻是想好好跟她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最終卻以最不可挽回的方式,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她?
“清漪……”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不自覺的撫過她的臉,又撫過她的小腹。
這裏,本該孕育著一個孩子。
可是這一切,都被他親手毀了。
“墨珩……”
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歎息的聲音。
蕭墨珩瞳眸微縮。
葉纖衣神色複雜的走進來,“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吧?”
“出去。”
男人的嗓音極其艱澀嘶啞,甚至含糊不清。
有那麼一瞬間,葉纖衣以為自己聽錯了,本能的反問,“什麼?”
“出去!”
所以當這突如其來的厲喝聲響起時,葉纖衣整個人都震了一下。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大聲?
沈清漪死了,她也知道他內疚,他心情不好,所以整整三天都沒來打擾他。
這會兒過來,也是因為有人說他三天沒吃東西,所以才想勸勸他。
可是……他這是在遷怒她嗎?
“蕭墨珩,是不是在怪我?”她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