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臉色俱是一變。
沈清漪轉身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眯起眼睛。
皇貴妃重重的急促,怨毒的目光惡狠狠的掃過所有人,“你們不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皇上的兒子嗎?他當然不是!他不過是本宮隨便撿來的一個野孩子,本宮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誰!”
此話一出,所有人俱是大驚。
景帝瞳孔緊縮,臉色狠狠陰沉下去,額角青筋都在暴動。
蕭盛煜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母妃……”
“你別叫我!”皇貴妃尖聲道,“你這個蠢貨也配叫我母妃?如果不是你堅持要驗,本宮何至於走到這一步?”
“葉瓊!”景帝又驚又怒的看著她,臉色陰沉到極點,“到現在你還在遷怒旁人?就算他不堅持,難道你以為自己就能逃過今日這一劫嗎?”
皇貴妃當然知道不能。
就算煜兒不同意,沈清漪也一定會強行檢測的——她罵煜兒,隻是因為她需要一個情緒的發泄口。
但此刻,當有人接了這個話茬,她的情緒便又轉移到對方身上。
“是啊,不怪煜兒,怪你。”
她緩緩轉頭,看向景帝,眉梢眼角都透著刻骨的恨意,“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弄成今天這樣?”
她吃吃的笑了出來,眼底卻是一片寒意,“當年明明是你撕毀承諾立了別的女人為後,可最後承受一切的卻是我——我受盡京城所有貴女的嘲笑,被我爹關在家中三天不能吃飯,受了他整整三十鞭不得醫治,落下一根病痛,至今一到冬天還是會發作。”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我做錯了什麼要得到這樣的懲罰,嗯?”
景帝微微一震。
皇貴妃眼底的寒霜愈重,“當年我因你而受苦受難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沒有半句安慰。那麼如今,你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瓊兒!”
太後崩潰的哭了出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用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走啊!那不隻是皇帝的種,也是你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呀!”
親生兒子?
皇貴妃笑了一聲,“可我的親生兒子也不是皇上的種啊,我送不送他走,又和皇上有什麼關係呢?”
事到如今,這麼多罪名加在一起,她根本不可能逃過一死。
所以,她也根本不打算隱瞞了。
太後又是一震,瞪大眼睛看著她,“你說什麼?”
景帝臉上一陣青白,雙眼如刀一般落在她臉上。
皇貴妃笑意更深,“我說,我早就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自從我入宮為妃……不,在我入宮之前便愛上了其他男人——我最苦最難的那段日子裏,一直都是他陪在我身邊的,所以這麼多年,我的心裏隻有他一人。”
“即便是我入宮之後,他也時常會扮成宮女來看我。我根本不想接受皇上的寵幸,隻想與他清清靜靜的躲在華章宮裏,顛鸞倒鳳。”
她越說越離譜,就像是故意戳中景帝的痛點一樣,故意把那些不堪入耳的詞彙描繪出來。
“我們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彼時我就讓他帶我離開皇宮、遠走高飛,我們一家三口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可他怕我被皇上追殺,不肯答應,所以我一氣之下,便把我們的孩子送出了宮。”
說到這裏,她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眼底湧起淡淡的悲傷,“我唯一遺憾的,便是在臨死之前,見不到他和孩子最後一麵。”
景帝越聽,臉色就越難看。
到最後,眼底的墨色幾乎要滴出來,從喉嚨裏擠出了兩個字,“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