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配被她恨著。
因為他和他們所有人都沒有關係，隻是她在路邊撿來的一個“野孩子”，所以她根本不屑應付他。
小的時候，他也曾幻想過像老三和老六那樣得到母愛，他也努力過、嚐試著去牽她的手，卻被她隨手推開，冷淡的告訴他不準再碰她。
她眼睛裏的厭惡和疏離，讓他從那以後再也不敢親近她。
他以為這種冷淡的相處模式是正常的，他以為他的母妃隻是生性如此——畢竟，他是母妃最親近的人啊，母妃怎麼可能不愛他？
可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有多自欺欺人……
原來在她眼裏，他從來就不是她的兒子。
所以她隻會告訴他，父皇不是好人，她隻會教唆他，搶走這皇宮裏所有的一切，登上那個天下至尊的位置。
現在看來，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他登上皇位。
而是為了讓他登上皇位之後，把皇位讓給她自以為的親兒子吧？
嗬。
蕭盛煜覺得自己這輩子，活得就像一個笑話。
“煜兒，不是這樣的！”
皇貴妃不斷的搖著頭，滿臉淚水，悲痛的望著他，“母妃隻是被人騙了，真的不是故意這樣對你的……”
蕭盛煜森然的勾起唇角，“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終歸你都那麼做了——既然這麼多年，你我母子都沒有任何感情，那麼現在，你也不必來裝什麼情深義重的好母親了。”
皇貴妃猛地一震。
蕭盛煜眼中卻沒有絲毫心疼，隻有無盡的恨意，一字一頓的道：“你現在的痛苦，不及我這些年的萬分之一。所以你別再做出這副惺惺作態的模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擠出來的。
皇貴妃臉上的血色終於消失的幹幹淨淨，痛不欲生。
“父皇。”
蕭盛煜忽然從擔架上爬起來，踉蹌著走到他麵前。
他身上全部都是傷，所以腳步有些不穩，景帝眼底極快的閃過一絲複雜，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他一把。
蕭盛煜微微僵了一下，然後緩緩俯身作了一揖，“兒臣有罪。這麼多年，兒臣也從未把您當成父皇，隻當您是我母子二人的仇人。”
景帝喉嚨沙啞，心情複雜到極點，“確實是朕對不起你們……”
即便到現在，他也依舊這麼覺得——即便葉瓊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但最開始犯錯的，也確實是他。
剛才那般氣憤，隻是因為他以為老五不是他的孩子。
可現在知道真相以後……
景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心情了，隻覺滿腔說不上來的無力感，想要挽回和彌補，可是什麼也彌補不了。
“啟稟皇上！”
外麵忽然傳來樊缺的聲音，恭敬的道：“人已經找到了！”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紛紛變了臉色。
下一秒，不約而同的朝外看去，隻見樊缺押著一名“宮女”朝他們走來。
而這宮女雖然身形高大，但他的臉本就瘦削，加上眼睛也是妖異的鳳眼，所以畫了眼妝以後，確實雌雄莫辨！
“蕭夜！”
景帝瞳孔劇縮，“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