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珩怔怔的看著她,“可是我那般混賬,你不怪我嗎?”
沈清漪挑眉,“怪啊,怎麼不怪呢?昨日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告訴你真相,可你對我愛搭不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哪怕你跪在我麵前求我,我也絕對不原諒你。”
她說的雲淡風輕,但蕭墨珩心裏卻一抽一抽的。
是啊,她受了這麼多委屈,還願意主動解釋與他示好,可他竟然不願意相信。
“那怎麼辦?”他啞聲道,“我現在該怎麼做,才能彌補你一星半點?”
他現在的腦子是一團漿糊,根本想不出該如何彌補她。
或者說,他能想出來的所有方式,都不足以彌補她受到的萬分之一的痛苦。
“彌補不了。”
沈清漪淡淡的道:“已經發生的,就是發生了。哪怕你往後對我再好,也不可能抵消我這五年承受的一切。”
蕭墨珩心裏又是一梗,薄唇倏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這話,就好像在赤裸裸的宣判他的死刑。
如果是今日之前,他或許還會據理力爭的強迫她,甚至給她甩臉色,質問她怎麼能這麼絕情。
可是今日當他得知一切的真相以後,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作為當年一事的受惠者,他哪裏還有任何資格去苛責她?
“蕭墨珩。”
女人忽然抬手,輕輕覆上他俊美的臉,“雖然人的記憶是無法消除的,但它是可以淡化的——曾經的傷害也是一樣的。”
她微微扯出一抹笑容,帶著某種溫柔的向往,“如果往後的我每天都很快樂,那或許有朝一日,我的記憶就會被填滿,就會遺忘曾經的痛苦吧?”
蕭墨珩一怔。
對她說的那種“遺忘”,忽然也生出一股無比強烈的向往。
她說的對,雖然他彌補不了曾經的傷害,但他可以用幸福的記憶去填滿她的腦海,讓她再也記不起那些痛苦。
所以,他一定要讓她往後餘生的每一天,都很快樂才行。
…………
沈硯每日這個時辰都由夫子授課,然後就回書房去把每日的功課做了。
這一日,他也照舊如此。
隻是書童敏銳的發現,這兩日,小世子的心情似乎很不好。
雖說世子從小到大都沒怎麼高興過,可是這兩日尤為明顯。
“世子,怎麼了?”他試探著問。
“小武,你說……”沈硯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王妃沒了,父親會立新的王妃嗎?”
小武一怔。
他是這兩年新來的,年紀也不大,對王府那些舊事並不清楚。
頓了頓,茫然道:“世子,若是您不願意的話,王爺應該會考慮您的意見的。”
沈硯沒有不願意。
他非常願意父親把娘親留下來。
可是……他怕娘親自己不願意。
這些日子,他可以明顯感覺到父親和娘親都不快樂——哪怕父親已經得償所願把娘親留在了身邊,可是因為娘親本身是不願意的,所以兩個人彼此折磨,都難受得很。
他怕一直這麼下去,他們會徹底成為一對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