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了她很久。
直到她不再說話,似乎一直怔怔的等著他的答案,他才緩緩抬起了手。
可他卻不是為了抱她,而是緩緩推開了她。
“姑娘,你認錯人了。”
男人微蹙著眉頭,“我不是你口中的蕭墨珩,我叫景宏。”
沈清漪微微一震。
“景……宏?”
她茫然的複述著這兩個字。
眼前這個男人,從眉眼到五官再到臉部的輪廓,每一寸她都在心底描繪了千千萬萬遍,甚至比對自己的身體更熟悉。
怎麼可能不是蕭墨珩?
她張了張嘴,幾乎是本能的去扯他的衣服。
男人臉色一變,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喝道:“姑娘,你幹什麼!”
幹什麼?
她沒幹什麼啊,她隻是想確認他是不是蕭墨珩。
沈清漪怔怔的看著他,“你的前胸後背,是不是有很多傷痕?”
男人臉色微變。
她幾不可察的攥住了手心,“你的右腰上,是不是有一顆三角形的小痣?還有你的心髒處……是不是有一塊腐壞的皮膚?”
前胸後背的傷,是他兩年前在戰場上受的。
因為沒有回宮,所以她想,他的傷口應該也沒得到最好的處理——至少沒有祛疤。
右腰上的三角形小痣,是他脫了衣裳以後被她無數撫摸過的——她甚至取笑他,問他這裏長痣是不是腎不好。
然後就會被這男人狠狠推倒,反反複複的折騰,問她這顆腎到底好不好。
而他心髒處的腐壞,則是因為他曾經傷害了她——在他以為她已經死去的那些年裏,他就是這樣每日插自己一刀,日複一日的用這種方式來思念她,懲罰自己。
沈清漪紅著眼,一瞬不瞬的望著他,“我說的這些特征,你有沒有?”
男人眉頭擰得更緊,淡淡的別開了視線,沒有吭聲。
但這沉默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
他有!
他就是蕭墨珩!
沈清漪眼睛頓時更紅了,“蕭墨珩,你明明就是他,為什麼不承認?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這兩年你到底在幹什麼?”
“姑娘。”
男人眉眼間閃過一絲不耐,“我說了,我不認識你,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竟然……真的不認識她了?!
這個認知在腦海中浮現的刹那,沈清漪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之間經曆了這麼多,他怎麼能把那一切都忘了?
他是……失憶了嗎?
“沒關係……沒事的。”
她強行擠出一抹笑容,“不就是失憶嗎?我可以治好你的……蕭墨珩,你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
但她還是強自鎮定的走到他麵前,伸手想要給他探脈。
然而剛剛碰觸到他的衣角,男人就一下子甩開了她,“姑娘,請你自重!”他的眉眼間竟是不加掩飾的冷漠和厭煩。
沈清漪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這種神態——即便是當初最恨她的時候,他也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她。
她心尖都顫了一下。
還想說什麼,房門卻在此時再次被人打開了。
“景宏,我回來啦。”
一道溫柔的女聲從外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