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晚,她脫下衣裳哀求他不要走的那一瞬,這種感受才明顯了些。
而此時此刻,她噩夢驚醒後的狀態,終於讓他極大程度的相信了這件事。
因為他親眼看到了。
因為她噩夢中痛苦的臉色蒼白的樣子,和她醒來後欣喜若狂的模樣,直擊他的靈魂。
男人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晦色,“這兩年,你一直做這樣的夢嗎?”
他大概能猜到她夢到了什麼。
從她囈語的那些話大概也能猜出,她是夢到他“死”去的時候了。
“沒有。”
沈清漪冷淡的道:“我沒事了,謝謝你叫醒我,你可以去睡了。”
她並不習慣跟人分享這些事。
尤其是一個——貌似和蕭墨珩一模一樣,內核卻不是原本的他的男人。
蕭墨珩也看出了她的冷淡,本來沒打算再問。
但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皺眉道:“你睡覺一直這麼沉嗎?”
剛才他叫了她好幾次,卻怎麼也叫不醒。
如果不是她做了夢,他大概要懷疑她是處於昏迷狀態了。
沈清漪頓了一下,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什麼,轉瞬即逝。
然後冷淡的別開視線,“不關你的事。”
她都這麼說了,蕭墨珩也不好再問。
他斂了下眸,“你睡吧,我在外麵,有事叫我。”
說罷,便起身走了出去。
關門的時候,還刻意放輕了動作。
沈清漪看著那扇再次緊閉的房門,臉色依舊十分蒼白,喉嚨裏卻不可抑製的溢出一聲笑來。
有事叫我?
他這麼溫和的關心她,不怕她胡思亂想麼?
還是說,她看起來已經這麼可憐了,到了需要被他同情的地步?
…………
蕭墨珩出了門,原本已經不打算再想沈清漪的事。
但是正好看到彭陽在這附近,就鬼使神差的走了上去。
“師姐夫?”
彭陽一愣,有些不確定的道:“你找我嗎?”
因為這男人失憶了,對從前的每個人都不假辭色,所以他還沒有湊上去主動打過招呼。
他怕會找不痛快。
蕭墨珩腳步頓了一下,眸色晦暗的咀嚼著這三個字,“師姐夫?”
彭陽點點頭,又心虛道:“我從前就是這麼叫你的,你還挺喜歡的來著……”
蕭墨珩,“……”
他不欲與他討論這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兒,“你師姐這兩年,身體有什麼異樣嗎?”
彭陽臉色微變,“什麼異樣?她怎麼了?”
看他這樣就知道他不知道。
蕭墨珩收回視線,“沒事,隨便問問。”
他隻是覺得,她那種睡眠狀態不太正常。
不過就連她親近的人都不知道,也可能是他想多了。
彭陽鬆了口氣,“噢……沒事就好。”
說完又有些哀傷的看著他,“姐夫,你消失了兩年,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師姐表麵上看起來很堅強,其實我知道她心裏可難受了。”
“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卻又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她一定更難受了。”
他越說越悲傷,眼睛都有些紅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對她啊——就像我今日在馬車裏那樣,給她講講笑話也是好的,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