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紫玉娃娃,眉眼跟他有幾分相似,很可能是按照他的容貌來雕刻的。
於是他終於知道書房裏那堆紫玉是做什麼用的了。
原來在他遺忘的那段過去裏,他曾經親手雕過這樣的信物送給她麼?
難怪那天她看到他送硯兒和鳶兒紫玉簫時,會露出那樣複雜的神情。
原來,是在緬懷他們的過去。
蕭墨珩眸光震顫,僵硬的伸手,緩緩從雲痕手裏接過了這個娃娃。
他不知道這是過去的自己在什麼情況下送她的,可是她直到今日都還能貼身帶著,就說明她一定很重視它。
可是現在……她竟然把它賣了?
就好像真的拋棄了過去,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聯係。
這個認知浮現在腦海的刹那,蕭墨珩忽然覺得心口好像空了一塊,冽冽的灌進了寒風。
…………
悅來酒樓。
兩個容貌普通的客人,一男一女,正坐在二樓的大堂吃飯。
桌上擺了很多菜,他們幾乎把酒樓所有的招牌菜都點了一遍。
“餓死我了。”
女人嘟囔道:“果然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算到了所有的環節,沒想到銀票竟然全化了不能用,還好身上還有一塊值錢的玉。”
男人無奈的看著她,“我都說了,我可以找人去錢莊取錢的。”
女人撇了下嘴,“你當蕭墨珩是傻子麼?他肯定知道我們沒錢,早早派人守在了各大錢莊,我們的私印一到那裏,他就會立刻派人跟蹤。”
她說的當然有道理。
所以當了那塊紫玉,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隻不過……
男人的神色還是有些複雜,“那是他送你的東西吧?你就這麼當了,不可惜嗎?”
沈清漪默了默,神色淡了幾分,“既然已經決定要割舍,那就沒必要留著過去的東西了。”
蕪星剛要開口,她卻又瞬間恢複了笑容,“今日我們就可以出城了。”
蕪星的話隻好咽了回去,“好。”
…………
八王府。
傍晚的時候,梨落穿著一件鬥篷,戴著帽子出了王府。
她走進小巷混進了人群,然後繞路去了皇宮,把一封信交給樊缺。
樊缺迅速把信送到了龍吟宮。
景帝正要歇息,收到信看了一眼,卻驀然變了臉色。
他立刻扭頭吩咐,“林善,擬旨!”
林善一愣,立刻上前準備了紙筆,“皇上您說。”
景帝眼底閃過一絲銳光,“朕近日胸悶頭疼、身體不適,決定在後日舉辦祭天大典,讓禮部和欽天監那邊好好準備。”
頓了頓,“另外,請國師務必到場,為朕祈福。”
林善點頭,“是!”
“還有。”景帝又看向樊缺,“樊缺,明早讓老八入宮一趟。”
“是!”樊缺領命。
景帝吩咐完所有的事,目光才又重新落回了麵前的信上,眼神晦暗不明。
沈清漪。
這就是你離開的原因麼?
…………
祭天大典往往要準備很多東西,所以帝王此番吩咐的這麼急,禮部險些來不及準備。
但是鑒於帝王在早朝時忽然昏倒,大臣們也不敢忤逆他。
“看來皇上的身體是真的不行了啊!”
“是啊,否則皇上從前祭天隻為西涼祈福,這回怎麼會想到為自己祈福呢?”
“沒辦法,八王爺失憶了,八王妃又失蹤了,皇上要是不撐起這個朝堂,還能怎麼辦?”
“……”
大臣們都對景帝的行為表示理解。
畢竟,人年輕的時候可以不信命,但是性命垂危的時候,也就隻能祈求上天保佑他了。
所以盡管匆忙,但大臣們還是不眠不休的準備起來。
兩日後,祭天大典如期舉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