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透著不加掩飾的嘲諷,以及居高臨下的刻薄。
沒錯,是刻薄。
溫蕊從來沒在他身上看到過這樣尖銳的刻薄,因為他生來就什麼都有,掌控一切,這種天潢貴胄的權力造就了他骨子裏的淡漠和威嚴感。
他根本不需要發怒或嘲諷才能得到什麼,所以他也根本不屑於諷刺任何人。
可是此刻此刻,他卻這麼做了。
就好像……終於急了。
想到這裏,溫蕊心裏忽然一抽。
剛想開口說點什麼,薑言之卻忽地笑了一聲。
“我不怕死。”
他的話是對著蕭墨珩說的,目光卻一直溫和的看著沈清漪,“隻是即便我答應了王爺的要求,清漪也不會讓我死,隻會因此與王爺撕破臉,又何必呢?”
沈清漪眼神微變。
蕭墨珩的臉色愈發陰沉下去,“薑、言、之!”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三個字。
他當然知道薑言之說的沒錯——從謝世安被捕當日,這個男人奮不顧身的為沈清漪擋炸藥開始,她就再也不可能容許這男人受到一點傷害了。
可正是因為知道,他胸腔裏的怒火才燒得更旺!
那一天她抱著薑言之哭的樣子,還無數次的在他腦海中徘徊,揮之不去。
而現在,這個該死的男人還敢跟他炫耀?
蕭墨珩臉色陰鷙的幾乎要滴出墨來,“你以為這麼說,本王就當真不敢對你動手了?”
薑言之皺眉,“我沒這麼想。”
他並不想跟蕭墨珩賭氣,隻是實話實說。
他完全可以直接答應蕭墨珩的要求——因為即便那樣,沈清漪也一定會維護他到底,到時候這兩人的關係隻會更差。
對他來說,這樣有百利而無一害——因為他喜歡沈清漪,趁機踩死情敵才是他該做的。
可是……他不想再讓沈清漪傷心難過了。
一旦大吵一架,對於沈清漪來說,必定又是一次傷筋動骨的折磨。
可薑言之越是平靜包容,蕭墨珩就越是怒火中燒。
這個該死的男小三,故意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想借此來反襯他嗎?
“好,很好!”
他重重的冷笑道:“既然本王已經當了這個惡人,那就幹脆惡到底!”
他厲喝一聲,“來人,把薑言之給本王抓起來,即刻處死。”
最後四個字,他完全是咬著牙從喉骨裏擠出來的。
沈清漪臉色大變,“蕭墨珩!”
她立刻從薑言之身後站出來,一下子將他護在了身後,滿眼都是警惕和敵視,“你是不是瘋了!他什麼都沒有做,你憑什麼殺他?”
“什麼都沒有做?”
他眯著狹長的鳳眸,“憑他是謝世安的人這一條,本王就可以將他立罪處死了——先前沒動手隻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可如今既然連你都不在乎撕破臉了,那本王又何必在乎呢?”
她每日和薑言之眉來眼去,時時刻刻的待在一起——他已經費盡全力,才能控製自己不吭聲,不發怒,不打擾。
可是現在,她竟然說要帶著這個男人走?
那他還有什麼忍耐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