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男人的神色會是如此淡漠。
他靜靜的躺在那裏，還是那張臉，隻是幾個時辰之前還深情款款抱著她的男人，此刻卻冷酷至極，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沈清漪甚至懷疑鳳煜對他做了什麼。
聽到腳步聲，男人也回過頭來。
見來人是她，他頓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溫柔笑容，“清漪。”
不對……不該是這樣。
此時此刻，他雖然很溫柔，雖然肉眼可見的，可是少了幾分如她這般的激動和雀躍，就顯得這份溫柔都有些虛偽了。
是因為剛醒來，還不適應周圍的環境嗎？
是因為治療剛結束，他還沒有徹底想起所有的事嗎？
沒錯，一定是這樣。
沈清漪微微攥住了手心，也放慢了腳步上前，勉強笑道：“你覺得怎麼樣？”
“沒事了。”
男人撐起身子，朝她招了招手。
沈清漪立刻走過去。
蕭墨珩從床上站起來，把她摟進了懷裏，“清漪，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的嗓音透著一絲沙啞的歎息，“對不起，這兩年多的時間，讓你受委屈了。”
沈清漪呼吸一滯，好像所有的心防都在這一刻、在他這一句話之間徹底崩塌。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是，我是委屈了……都怪你，你怎麼能這樣丟下我？”
她覺得是她多心了——這男人剛才一定也是心情複雜，不知道怎麼麵對她而已。
瞧他現在，不就恢複正常了嗎？
“蕭墨珩，你知不知道你死的時候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那兩年我找了你多少次，多少次聽到你的消息，馬不停蹄的去邊關找你，可那些人都不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你，卻發現你不但沒了記憶，身邊甚至有了別的女人，我是什麼感覺？”
“我好傷心，好難過，好崩潰，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回來？為什麼你這麼狠心，現在才想起我？”
雖然這件事完全怪不得他，雖然今日完全是鳳煜出現的契機才能治好她，可是她什麼都管不了，不想去考慮這麼多的現實因素，隻想狠狠地質問他。
因為她實在太想太想他了。
她再也顧不得許多，起初隻是撒嬌似的抱怨，到後來卻真的變成了委屈的哽咽。
自從在溫家村找到他以後，她明明才是他起了許多年的人，卻一直扮演著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怎麼可能不委屈？
即便是最近跟他和好以後，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她也沒有完完全全的做她自己，
好像隻有在恢複記憶的他麵前，才能像個無所顧忌的孩子，朝著他鬧脾氣。
“對不起清漪，對不起……”
男人緊緊抱著她，低眸看著她的發頂，眼神的情緒複雜到了極點。
像是愧疚、像是愛憐、又像是摻雜著某種冷淡克製的疏離。
好半晌，聽著她的哽咽聲漸漸低下來，才低聲道：“早朝的時間快到了，我今日就不去了，你一個人去可以嗎？”
沈清漪愣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男人的情緒不太對，好像沒有這麼想她，甚至有種……迫不及待要趕她走的意思。
但很快她就壓下了這個念頭，畢竟他們還有大把時間“敘舊”，還是早朝更重要。
她點點頭，從他懷裏退出來，“好。”
沈清漪換了朝服，出去上朝了。
蕭墨珩看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晦色，“小平子。”
小平子立刻從外麵進來，“皇上。”
男人淡淡的道：“告訴雲痕，把溫蕊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