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一起共享死亡的人 (4)(1 / 3)

我又說了兩個夢,期望能讓餘小煙覺得有趣。這兩個夢分別是,貪生怕死夢和發財夢。

第一個夢講述的是,在抗日戰爭時期,我是一個進步大學生在大街上遊行示威譴責帝國主義的侵略行為,後來我被批準入伍成為一名八路軍戰士。然後我們接到上級命令作為先頭部隊去執行任務,到了前線看到血肉橫飛的戰爭場麵,我頓時就雙腿發軟,想要臨陣脫逃。就在我見機要溜之大吉的時候又被首長征調為敢死隊。無奈之下我突破了鬼子的防線進入了碉堡中,裏麵的鬼子布防嚴密,我們左右突擊在碉堡裏躲來躲去的。最終我在走廊裏被一個鬼子用機槍指著腦袋。

在夢裏,我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覺得自己的一生就要這麼結束了。眼前這個鬼子會扣動扳機把我的腦袋打成一個馬蜂窩,腦漿濺滿一地。本能的求生欲望讓我突然跪倒在地,求鬼子饒命。

在我醒來之後這個夢讓我感覺非常羞愧,我一直認為自己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也多次毋庸置疑地幻想如果我出生在戰火紛飛的年代一定會是個英勇的戰鬥英雄,能所向披靡順利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就算我不幸被捕,在反動派殘酷的嚴刑拷打之下我也會眼睛不帶眨一下大義凜然地表現出頑強的毅力並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向敵人叫嚷著,共產黨萬歲,中華民族永垂不朽。然後再一命嗚呼浩氣長存,成為受子孫後代瞻仰的革命烈士。做了這個夢我才清醒地認識到,革命先烈不是這麼好當的。如果我生活在戰爭年代,就算起初是正麵人物也保不準不會在糖衣炮彈金錢美女的誘惑下變節成為叛徒,這個認識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情緒低落不苟言笑。直到後來我才慢慢將其淡忘,因為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貪生怕死的人更懂得珍惜生命熱愛生活。

第二個夢講述的是,我在祖國偏遠的西部山區當支教老師。有天我領著學生去野外尋找食物,走到一片茫茫的山野上。我很不幸地掉進一個山坑裏,發現這裏原來是一個廢棄的礦區。我隨手抓了一把黑色的礦渣,找出了一個金燦燦的小金人。然後我們發現這個廢棄的礦口全部都是小金人,我們欣喜若狂地挖,找來麻袋一包一包地裝,幹得熱火朝天。後來我們順著礦口一直挖一直挖,找到了一個新的出口,我們爬出出口重新來到了山野上。與此同時,很多附近的村民也聞風趕來挖小金人,我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準備以死相搏把這個礦山占為己有……

發財夢說明,我真的是連做夢都想發財。

說著說著,我和餘小煙都犯困了。空氣轉冷,帆布帳篷再也不能抵擋住夜晚這荒野上的寒氣了,我從背包裏拿出不怎麼厚的毯子包裹在我和餘小煙的身上。餘小煙被包得像一個急待發送的郵包,朦朧中我聽見她說:“靠近點,靠近點,我冷。”

我抱著餘小煙躺在帳篷裏,帳篷外麵是一望無際的黑色,隻有風呼嘯而過,發出空蕩蕩的聲音。

餘小煙在我的懷裏說:“你再對我說點甜言蜜語吧。”

我說:“都很晚了,我們睡覺吧。”

“那好吧。”餘小煙不情願地說。

過會兒餘小煙又說:“要不咱們討論一下世界和平這個問題吧。”

我打起精神說:“好呀,我最近比較關注卡紮菲,他在聯合國大會上證明自己擁有健康的前列腺。”

餘小煙踹了我一腳說:“睡覺。”

半夜裏我流鼻血了,朦朧中我把兩隻手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血就止住了。早上醒來我爬出帳篷對餘小煙說:“昨晚我流鼻血了。”

餘小煙說:“你是在做夢吧。”

我說:“是真的。”然後伸手給餘小煙看我手指上殘留的血跡。

“你可能晚上讓風吹多了,上火了。”

我說:“不是上火,是我身體內血太多溢出來了。”

餘小煙看著我哈哈大笑地說:“你鼻子來月經了。”

流浪的第二天,我們開車又前行了幾公裏直到車廂裏一點汽油也沒有了。我們站在馬路邊無望地等待著好運的降臨。

馬學病故作輕鬆地說:“說不定一會兒一架直升機從天而降,從飛機上下來十幾個特種部隊在我們麵前站成一排,其中一個對我說,首長請下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