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五,孩子要過周末了。”吉薇在逛超市,手裏盤著一枚土豆,“孩子她爹今天興致好,願意去接孩子放學,難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氛圍,我得挑籃子好菜回家下廚。”吉薇一邊想,一邊往自帶的手工籃子裏揀菜。
“這個好。”一個陌生女人往吉薇籃子裏放了顆隔壁貨架上的洋蔥。“謝謝,謝謝。”吉薇是不確定自己要不要說謝謝的,因為她正在挑土豆,而女人幫她拿了顆洋蔥,重要的是她很確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吉薇是打算買幾個洋蔥的,這顆也還不錯,她想。但是這個女人又接二連三地往她籃子裏放菜,青椒、娃娃菜、蓮藕……嘴裏嘟囔著“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個女人看上去很忙,很著急,頭甩的像撥浪鼓,一個勁兒地往吉薇籃子裏放菜,也不問她要什麼。
吉薇幹脆把籃子裏的菜全倒出來,提起籃子往外走,她不喜歡這種沒一點邊界感的陌生人,還瘋瘋癲癲的。
吉薇氣衝衝地走進超市東南角落裏的洗手間,上完廁所後打算開門,外麵分明有什麼人抵著,她費力地推開門,發現門外站著剛才那奇怪的女人。她緊貼貼地站在吉薇麵前,不給她讓出位置,也不說什麼話,就卡在那裏,瞳孔裏滿是吉薇,眼神曖昧得像黏稠的麥芽糖。
奇怪的陌生女人還是沒有退後,吉薇尷尬地從女人麵前擠出,女人呼出的熱氣打在吉薇臉上,讓她感覺很刺撓,溫熱豐滿的前胸貼得吉薇很不舒服。 吉薇一邊洗手一邊想,難不成今天遇到女變態了?變態為什麼要騷擾自己一個已婚少婦呢,她不該對年輕少女更有興趣嗎?
“我們能認識一下嗎?”女人開口說話了,“我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吉薇心想,這變態還挺禮貌的。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還在組織回絕的話術,卻錯愕地聽到身後女人果斷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求求你了,吉薇。”
吉薇今年37歲了,他的丈夫叫明覺。吉薇年輕時不愛讀書,上完高中沒考上大學,聰明的腦袋瓜就都用來學習美容和保養了。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上衣和牛仔褲,這也是她最習慣的著裝。個子不高,出門喜歡紮著丸子頭,小時候喜歡紮丸子頭是因為追求靈動自由的感覺,現在可能出於方便多一點。姣好的麵容,優越且禮貌的身材,在人群裏不算出眾,隻有注意到她時你才能感歎到她那像西藏的天空一樣的幹淨氣質。
吉薇的丈夫叫明覺。明覺是個畫家,就是賣畫的。明覺年幼成孤,靠親戚扶持長大,性格敏感孤僻,也因此培養出一身藝術家的憂鬱氣質。倆人年輕相識,兩情相悅,就倉促定下終身。何為倉促?吉薇表示堅決支持明覺從事自由藝術創作、作畫賣畫,因而家庭收入不穩定,而自己又沒多大本領門路賺錢。養著一個兒子,家裏生活拮據。但這兩年光景有了好轉,明覺在洛城城市最繁華地帶開了門鋪,收畫、藏畫、賣畫、做展覽,慢慢有了名氣,收入逐漸穩定下來。明覺生意忙,很少照看家裏,吉薇幹脆做起了家庭主婦,天天做些打掃家務買菜做飯的營生。
沒想到今天買菜還遇到變態了……
吉薇可以很自信地說這女人是個變態。吉薇年輕時候是比較好玩,但是回想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好朋友、老同學,甚至是得罪過的人,始終是沒有想起來跟這位麵相相像的。但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她這樣已經算是對我進行騷擾了吧,打攪我買菜,把我堵廁所,甚至跟我發生“不舒服”的肢體接觸。吉薇年輕時候在朋友圈裏高低也稱得上是個小變態的,但是像她這樣明目張膽地騷擾陌生人……如果說眼前這個女人不是瘋子的話,吉薇是認定這女人要高自己一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