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寧在廊子裏坐下來，對樂檸招手，“樂檸，你快進來躲躲，這大太陽的，可別把這細嫩的臉蛋兒曬壞了。小桃兒，你去幫樂檸管著爐子。”
“就她的臉是臉，別人的臉就是屁股嗎？”小桃兒癟癟嘴，不樂意地走過去。
趙海寧拉長聲音，“嘀咕什麼呢！”
樂檸見有得躲懶，當然是立即溜了過去，狗腿地看著趙海寧笑，“謝謝趙公公，謝謝趙公公。”
趙海寧見樂檸過來，眯縫眼笑得隻剩下一線兒，盯著她的臉看了看，說，“你這打扮倒是新鮮，像隻小貓兒，喵喵喵。”
樂檸背後一陣惡寒，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伸手拿下絲巾，幹笑道，“趙公公，您真會說笑。”
趙海寧越發笑得厲害，一邊裝作不經意地拉住樂檸的手，“瞧，這小手兒都弄髒了，本公公給你擦擦。”
手突然就被趙海寧拉了過去，樂檸防不勝防，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喔唷，本公公還從未見過這麼柔軟的小手兒呢。”趙海寧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那眼神邪惡極了。
樂檸突然就被惡心到了，她一直覺得他不對勁兒，原來是這裏不對勁兒啊。
也難怪，身體都不健全的人，心理不變態才怪呢！
樂檸稍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趙海寧掌心一空，也愣了一下。
樂檸努力保持笑容，“趙公公，這人有三急，我可是忍了一上午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求您放我去一趟茅廁吧。”
趙海寧盯著她的臉，憨憨的，不像使手段的人，臉上恢複了笑容，“嗯，去吧，快去快回。”
“謝謝趙公公。”樂檸趕緊轉身，悄悄地把手在衣服上使勁兒擦了幾下。
走到趙海寧看不見的地方，樂檸才停下來，恨恨地罵道，“變態！變態！”
看著自己的手，樂檸還是覺得惡心，決定先找個地方洗手。
剛走到水房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說話的聲音，樂檸不由得放輕腳步。
“小夏子，你還不回去啊。”
樂檸聽不出這聲音是誰的，也不出聲兒，繼續聽著。
小夏子輕笑一聲，“這水房多涼快啊，我不擱這兒呆著，還回去在太陽底下抱著個火爐兒啊。我這還不傻呢。”
樂檸想，他果然是偷懶來了。
另一個聲音也笑了，“你不守著藥罐誰幫你守著藥罐啊，一會兒宮女太監們要是領不到湯藥，告到趙公公那裏，小心領一頓兒板子。”
小夏子一點兒也不緊張，“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薑公公那邊又送了一個宮女過來啦。”
另一個聲音好像很吃驚，“真的？”
小夏子輕笑，“真的。”
另一個聲音繼續說，“上一個好像叫采兒，是吧？我聽說她好像沒撐過兩個月就投井了。”
小夏子輕“嗯”一聲，“準確來說是一個月十三天。那會兒我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采兒的求饒聲呢，說起來也挺可憐的。”
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這都是命唄，誰叫她落在了就好那口的趙公公手上。”
小夏子說，“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不知道又能撐多久。”
樂檸在外麵氣得渾身發抖，忍無可忍，捏著一雙粉拳，衝進了水房。原本閑閑地聊著天兒的兩個人嚇得立馬站了起來，小夏子看清是樂檸，立刻說話都不利索了，“樂、樂檸，你、你怎麼在這兒？”
樂檸臉色發白，“你說的都是真的？”
小夏子差點兒咬掉自己的舌頭，“你、你都聽到了？”
那就是真的了。樂檸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跑了出去。
小夏子與另一個公公相視一眼，另一個公公問，“這是誰啊？”
小夏子急得雙腿打顫兒，“還能是誰，就是那個新來的宮女啊。”
“什麼？”
小夏子急得直抓頭發，“完了，完了，這回兒是真的闖禍了，而且是闖大禍了。”
“還愣在這裏幹什麼，趕緊把她追回來啊！”
兩人急急忙忙追出去，可是哪裏還有樂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