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霜和嶽成義東拉西扯聊著。吃著熱乎乎的火鍋,嶽成義很快熱出汗來,薛小霜的臉蛋兒紅撲撲的,雖不施粉黛,卻美在天真可愛。
嶽成義之前遇到的接近她的女人,要麼對他有所求,要麼懼怕他,在他麵前要麼卑躬屈膝、要麼諂媚討好,像這樣隨和隨意地跟他坐在一起聊天吃東的女孩子,她是第一個。
話題從武術到軍事,都是他喜歡的話題,而他更驚訝於她一個女孩子居然也如此熱衷軍事話題,不單懂得許多,而且見解獨辟深刻。
嶽成義自感與薛小霜越談越投機,聊到興致處,也不再顧忌什麼形象,挽起袖子,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一副豪情俠義衝天氣勢。
薛小霜看引導的差不多了,很隨性地說了一句:“嶽先生,你這次到京華來,有什麼事要辦嗎?”
嶽成義順口而出:“馮二爺信佛,我大哥弄了一尊真佛讓我給馮二爺送來。”
“真佛?”薛小霜心中基本猜到了七七八八。
“嗯,當然不是能顯靈的真正佛祖,是從羽山寺弄了一尊唐代的佛像。”
果然呐,唐代的佛像,最起碼也是國家一級文物,他們居然就把羅青名刹羽山寺的唐代佛像弄來孝敬了官員,而這些官員人前愛國守法明禮誠信正義凜然,人後,什麼惡心貪婪肮髒無恥不可思議的勾當都敢幹。薛小霜想不通,馮超的二爺爺,也就是嶽成義講的馮二爺,他在家放一尊唐代的佛像圖什麼?莫非這佛像就真的保佑他升官發財、家道永昌?整個一老變態!
馮超的二爺爺位居交通部要職,距薛小霜掌握的資料,這老東西酷愛佛法,據說他收藏的佛經版本比相國寺還全。這麼看來,這家夥不但是收藏佛經了,與佛有關的東西恐怕都收藏,不知道家裏有沒有高僧坐化後留下的舍利子。
“那佛像給二爺爺送過去了嗎?”薛小霜漫不經心地道。
嶽成義這會兒清醒了一些,覺得這麼輕率地就把這事兒告訴薛小霜欠妥當,不安地道:“薛小姐,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啊。”
薛小霜笑笑:“你多心了,馮超的二爺爺就是我二爺爺,我們是一家人。”
也是這個理兒,嶽成義鬆口氣點點頭道:“還沒有送過去,我到了京華還沒有跟別人接觸過,先來見你。”說著嶽成義看了看周人,火鍋店生意興隆,人聲喧鬧,他們聲音不大,周圍沒有人能聽到他們講什麼,便接著說,“薛小姐,上次我們幫你爸爸的公司並購了羅青農機廠,馮少爺知道後似乎很不高興的樣子,薛小姐,馮少爺他……”
他要能高興才怪,他恨不得薛小霜家裏倒閉破產呢。他讓嶽氏集團參與收購羅青農機廠,就是阻擾吉來公司順利發展的,可是沒想到,機緣巧合,讓薛小霜在馮老爺子的壽宴上遇到嶽成義,事情就給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薛小霜聽到嶽成義這話,放下筷子不再吃東西,眼皮垂下,長長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一般遮在臉上,吃熱火鍋燙的鮮紅的小嘴巴嘴角向下彎,一副很難過而又努力克製的樣子。
嶽成義從沒見到過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忙道:“薛小姐,薛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啊?”
薛小霜微微搖了搖頭:“我沒有,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就知道他越來越不喜歡我,我就知道他變了心!”說著,大顆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
嶽成義嚇壞了:“薛小姐,別這樣,別這樣,有話好好說,發生什麼事了?不要這樣子……”說真的,女孩子見到她,笑都來不及,他哪裏見過女孩子哭泣,更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一時手足無措。
薛小霜抓起桌上的紙巾,邊擦邊哭,心道,媽的,弄出這幾滴眼淚我容易嗎?辣椒末揉到眼裏的感覺不是好受的。馮超你個龜孫子,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嶽先生你不知道,別人看來,我鮮光明亮,名牌大學學生、豪門千金、還有高大帥氣的豪門未婚夫,可是我內心的苦,誰都不知道……”說著抽泣了一下,一副梨花春帶雨的幽怨表情,搞得嶽成義心神不寧,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給她遞紙巾。
薛小霜接著道:“以前他對我要多好有多好,特別疼我,我們剛開始相處,他家裏人還嫌棄我家是商人,可是後來,他不顧家人反對,跟我訂了婚,後來,他爸爸媽媽也都逐漸喜歡我了,特別是李嵐阿姨對我越來越好,家裏做什麼好吃的都惦記著我,讓人給我送過來,每次出差回來,都要給我帶好多禮物,對我就跟親生女兒一般,還常常陪我一起逛街,跟我無話不談。人們都說婆媳相處難,可是我覺得跟李嵐阿姨在一起,比跟我媽媽在一起還隨心。”那當然了,王玉秀這媽媽還不如李嵐。薛小霜這會兒已經止住了哭,因為眼淚已經將那一丁點辣椒末衝出來了,她也就再擠不出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