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去十六天,幻境映出的景象,將潘英六年歲月展現而出,阮升漸漸陷入困境中。
現在的潘英臉色蒼白,無力的靠著床頭,氣息奄奄不似有朝氣的意思。蓋著象征吉祥的紅色被子,被子上繡著活力生長的梅花。
阮衛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兩半,一半給坐在一旁的小阮升,另一半切成八份,還細心的在每一份插上竹簽,用精美的盤子盛好,遞到潘英麵前。“夫人請用。”
聲音溫柔,潘英臉上擠出笑容,拿起一份細細品味。
忘記自己還在秘境中的阮升,坐在椅子上,欣賞這和睦景色。
潘英吃得緩慢,給人一種難以下咽的感覺,阮衛等人也是心疼。
像是為了緩解父子的情緒,潘英開口稱讚:“手真巧。”
三人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是桌子上的果皮,那果皮是阮衛一刀削完,中間也沒有斷過。
小阮升帶著認同:“對啊,爹您真厲害。”
一旁的阮升也是如此,點頭接應:“嗯。”
小小的手技被這樣誇讚,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這都是跟你奶奶學的。”將盛著蘋果的盤子放下,又接過潘英手中的竹簽,回應自己的兒子。
聽見回話,小阮升驚愣,默默吃著手中的蘋果。
阮衛見兒子這反應,隻感覺奇怪,或是沒見過的緣故,他也沒有多問。
潘英視線瞄向屋外:“外麵的雪停了嗎?”
阮衛看了一眼回道:“已經停了。”
“不知那些梅花開得如何,我想看看。”
她帶著懇求的目光看著阮衛,得到的是父子同聲回絕。
“不行。”
似察覺自己行為的失態,兩人不由得將視線移開。
為緩解氣氛,阮衛拿著一瓣蘋果給潘英。
“你的身子還沒好,用不了靈力,抗不了寒風。”
小阮升規矩規矩的啃著蘋果。
潘英沒有接過遞來那瓣果子,心冷的將頭撇過一邊。
阮升起身來到門前,因無法觸碰到幻境的門,便用神識查看外界的環境。
神識的受限,他根本無法得知門外的情況,本人絲毫沒察覺。
為潘英不傷心安慰道:“外麵的梅花開得很好。”
見到對方毫無回應,阮升頓感傷心。
外麵的梅花是潘英親自栽培,有著她的心血在,每年都會去觀看,直到被邪修重傷後,沒到冬季病情就變得嚴重,此後在沒去看過。
沉悶許久,潘英終於開口:“我知道。”
一句淡淡的話,回應使阮衛和阮升心裏不由得暖起。
隻是留給他們的背影,又讓他們感到罪惡。
阮衛歎氣。
“那好吧。”
站在門前的阮升,感到外麵的涼風,呼嘯不斷實在不忍答應。
小阮升猛地站起,替現在的阮升開口反對。
“不行!娘身體還沒好。”
明亮的眼睛看著阮衛,祈求他不要將娘倒去冒險。
寬大的手掌安慰著激動小孩,手掌的主人卻默不作聲,看著他的夫人,眼中帶著擔憂。
“沒事的,不穿幾件衣服就沒事了。”
潘英說話笑聲,處處帶著溫柔。
“再說了,那大夫說過,我活不過三年,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為了證明,還拍拍自己胸脯,但動作卻如徐柳扶風,不見有力。
“你看,看到了吧。”潘英疲累的呼出氣,隨後擠出笑容。
“不然今年時間就過了。”
小阮升看向阮衛,又移向潘英,將頭低下,小聲開口:
“那您不穿些…”
“嗯,娘聽你的,好孩子。”
看著阮升的眼神帶著不舍,微動張開的唇,那是將想說的話彙成一句的證明。
而現阮升發覺潘英將要離開,也想通了她的執著:“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看梅花了。”
視線重新看向那門。
小阮升和阮衛扶著潘英來到屋外。
“今年的梅花開得真是漂亮。”潘英輕聲呼出氣說著。
而這一點給現阮升阮衛察覺,他們的眼中有著心疼,卻做不了什麼。
茫茫冬日,梅花頂著嚴寒,為大地的蒼白,添加一抹紅豔。
阮衛踩著皚皚白雪,梅花林中挑選出長得最漂亮最多的一枝,折一寸長獻給夫人。
“梅花每年都開得很好看,而今年的更是如此。”
潘英接過梅花,喜愛的笑容掛在臉上,輕輕吐氣說道:“謝謝。”
潘英覺得好看,有著許久未見和親自栽培的緣故,更多的是自己以後再也看不著的緣故。
阮衛露出傻笑,顯得幼稚,現阮升盯著那枝梅花,心裏讚美著:的確很好看。
潘英將那樹枝中,長得最好的一朵梅花摘下,帶著自己的祝福,遞給小阮升。
小阮升接過那豔麗的梅花,感激的說著:“真的好看,謝謝娘。”
潘英捏著小阮升,那有這溫度的臉。又看了看阮衛,帶著幸福的笑說著:
“有你們,真好。”
天上的白雪一點點落下,潘英眼中有了失落。
阮衛牽住她的手,希望如此可以給她安慰。
小阮升伸出手迎接雪花,細小的風吹過,雪花要過他的手落到雪地上。
阮衛見到潘英在發顫,關心的提議:“我們改回去了。”
潘英歎氣,心中懷有不舍:“是呀!該回去了。”
阮衛小阮升一同牽著潘英的手,回到了屋內。
留下現阮升獨自一人,見證不斷落下的雪。心中的淒涼在一點點滋生,無法改變親人結局無力感如同刀割。
此時場景在他身後悄悄地改變,等他回過身時,見到小時候的自己和父親神色焦急。
阮升頓感不妙,跑向前去。
“怎麼了?”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也沒有人理會他,這也讓他重新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過去的事情。
門外的梅花凋零,積雪不再厚重,可以見到掩埋在下麵的石路。
太陽也暖洋洋的,可這暖意傳不到房間內。
阮升跟同他們一起等待,等待時間不算太久,就有人從房間裏走出來。
那人白發短胡,手中提著黑色木箱。
阮衛急忙先前詢問:“先生,我家夫人的病情如何?”
小阮升也跟著行禮,一旁的阮升加焦急中發現病情的不樂觀。
向醫生行禮祈求答案,但本人對這一行為莫名感到反感。
醫生的眼神帶著不近人性的暖意,有拒人千裏的冷淡,說話的語氣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