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就是想去大峽穀(4)(1 / 3)

熄火,開窗,下車伸伸筋骨。憋著尿,咬著牙圍著車轉悠。陽光透明,風依然清冷,哆嗦一下,去翻看門口的宣傳單轉移注意力吧。原來66號公路竟然是美國第一條高速公路!

這條20世紀20年代開通的公路,從美國東北部的芝加哥一路延伸到西南部的加州洛杉磯以南,斜貫美國對角線,修建之初為大蕭條的美國提供了大量就業機會;後來中西部大幹旱,窘困的農民又沿66號公路逃到加州謀生,它被美國人視為“母親之路”。

20世紀80年代,新的州際公路係統興起,66號公路被廢棄。老人們舍不得它,組織起運動,爭取到政府來保護這份精神遺產。目前,66號公路所經過的八個州政府已經修複好毀損的路麵,而沿途的小鎮,也包裝起那些舊酒吧、旅館、商店,打包推廣懷舊旅遊。

金曼被稱為“66號公路之心”(The Heart of Historic Route 66),66號公路之心博物館,包括金曼的遊客中心,坐落在曆史性的發電廠建築中,由老人們經營著。附近超過60棟建築被列在國家注冊曆史地點,對麵的小公園火車頭公園(Locomotive Park)就展示聖非(Santa Fe)鐵路Old Steam Engine #3759舊蒸汽火車頭。

謝天謝地,小寶醒了。從廁所出來,我終於可以渾身輕鬆地瀏覽屋裏的陳列。66號公路沿途景點圖文介紹、老馬鞍、淘金工人的老工具,還有大篷車模型作為展品散落在各個角落,仿佛還在被日常使用似的。最值得一看的是,居然還展示了一個當年的老機車車頭,足有兩層樓高。

小鎮餐廳的公路風情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地上,兩個白胡子老爺爺坐在賣紀念品的櫃台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風輕飄飄地拂動,鎮上的大媽推門進來向他們抱怨著兒媳婦……這地方,連時間也要發呆了。

從博物館出來,肚子餓得厲害。早上離開拉斯維加斯的時候,被逃避的情緒耽誤了時間,小寶又堅稱不餓,就胡亂吃了點隨身帶的蛋糕和橙汁。午餐是在胡佛大壩吃了個簡單的三明治,而小寶隻肯吃一點兒蛋糕。到這會兒,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博物館對麵就是一家美式餐廳。趕緊找地方停車。電線杆子旁邊還有一個車位,挪呀挪……嗯,車位有點窄,可能會影響旁邊的車開門。伸頭看旁邊停著的一輛墨綠色的舊車,車窗裏女人臉色蒼白,半夢半醒,氣若遊絲地笑說:“It doesn‘t matter(沒關係的).”她可能是在等人?熄著火,開著窗,車很髒,尾燈撞爛了,就用寬透明膠帶一貼了事。

向她點頭致謝,我牽著小寶,直“殺”進餐館。迎麵赫然兩個大屁股堵在門口的吧台前,可憐的高腳椅隻夠填屁股縫的。美國胖子可真多啊,都是吃垃圾食品撐的吧。這家餐廳好特別,牆上掛滿了汽車照片——老爺車、美式方盒子車、哈雷摩托……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奇形怪狀的車。男廁所用大大的貓王圖片代表,女廁所則是瑪麗蓮·夢露的巨大頭像,濃鬱的美國公路風情撲麵而來。

我們點了吐司和奄列,食物被端上來後我才想起來美式食物的份量巨大。鄰桌的食客探頭探腦地張望,大概是沒見過我們這樣的亞洲母子。一隊小學生進來了,女教師的金發梳成30年代的經典發型,輕聲細語地教孩子們怎樣點餐。那些長著粉紅蘋果臉的“洋娃娃”,見到我們有點驚慌。看來這裏就像洛杉磯朋友說的,是那種閉塞的白人小鎮,少見外人啊。

遭遇流浪者

吃完飯,我們去馬路對麵廢棄的蒸汽火車頭拍照。66號公路旁有一條平行的鐵路,現在主要用做貨運。這個退役的老火車頭,放在街心公園裏,也算是個景點了。小寶是個車迷,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看了個夠,平時可沒這樣的機會。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50來歲的男人,走過來對我咕嚕咕嚕地說話,聽不清。

“Pardon(對不起,可以再說一遍嗎)?”

“Do you have any money(你有錢嗎)?”

這是打劫呢,還是乞討?我腦子裏一片空白,瞪著他發呆。一件又髒又舊的大衣架在他削瘦的身上,黑瘦的臉上,眼睛像兩個黑洞。

“I am hungry.Do you have one dollar(我肚子餓,你有一美元嗎)?”

一美元當然是有的,我正要伸手去拿錢包,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環顧四周,偌大的草坪,一個人也沒有,我所有的錢和信用卡以及護照都在我身上,如果他見財起壞心……我拉著小寶跑也跑不動,追也追不了……我也不願意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但是,獨自帶孩子旅行的媽媽,真是傷不起啊!我其實挺想幫助他的,有點後悔沒把零錢分開放。笨媽啊笨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