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我其實挺喜歡鍾離的。
他這個人吧，撇開摩拉克斯的神性不談，從來都是堅定的、雅致的、明亮的，像高山峻嶺，永遠不會彷徨，不會怯懦。
鍾離比我活得清明，活得沉穩。
但，有時我還是挺討厭他的。
比如他順走我錢袋的時候---倒也不能怪他，剛才和他逛街時，他看中了兩匹明黃色的布綢，然後鍾離這位老先生很自然地看向我，我順手把錢袋遞給他。
插個題外話，你可以無條件相信鍾離的眼光。他看上的布料，不僅顏色明麗，而且摸起來手感極佳。
結果，鍾離沒把錢袋還給我，我也忘記拿回來了。
這就導致我和鍾離分別後來到飯館吃飯，結賬時才驚恐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一分摩拉。
完了完了完了。
我望著滿臉期待笑容爽朗的店員，又望了望桌上的空盤子，認真思考應該如何開口解釋。
或者，有沒有把這頓飯錢記在北國銀行賬上的可能性呢。
或者，直接跟店員說我的錢落在鍾離那邊了，然後等鍾離過來贖我。
關鍵是這家飯館我以前不怎麼來過，店員也不認得我，我要是說沒錢，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想賴賬。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店員臉上的笑容快要僵掉的時候，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實在不好意思，我出門匆忙，忘記帶摩拉了......”
就像鍾離每次說的那樣。
隻是我不能像鍾離那般坦然，我越說聲音越小，偷感極強烈，理不直氣不壯。
店員眉頭一皺，正準備說什麼，忽然樓下傳來推搡聲和叫喊聲。
“有人吃霸王餐！”
我和店員都忍不住看向樓下。
幾個男人大踏步走向門外，一個女店員擋在前麵試圖攔住他們，被為首的抬腳一踹，正好踹到胸口，女生“哎呦”叫喚，弓起背，痛苦地縮成一團。
我很少罵人，但看到這一幕，我心頭不覺火起，腦子裏滾過兩個字：媽的。
樓下，男人動作浮誇地挺起肚子，拍了拍自己的胯，好讓周圍人看得清楚：“看到沒？老子是有神明眷顧的人！”
他得意洋洋地大聲炫耀：“吃頓飯怎麼了？那是你們的榮幸！還敢攔老子?”
我眯了眯眼睛，終於注意到他皮帶上掛著一個亮晶晶的冰藍色的東西。
神之眼?真的假的？
我憤憤不平：就這種貨色還配得到神之眼?是不是神明搞錯了?
樓下亂成一鍋粥。
有試圖理論的，有抄起家夥準備幹架的，有想趕緊逃走的，有覺得情況不對怕被誤傷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這時，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響起，在嘈雜中顯得格外冷，卻似乎還帶著譏諷的輕笑：“爛人就是爛人。”
我正想為那人鼓掌：“說得好。”
等等，好像哪裏不對。
說話的人是......萊歐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