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書承的抵觸被何也看在眼裏,自知失言的他也沉默不語,兩個人悶頭走完了剩下的路。
打開門時,已經洗漱完畢的許望啟正爬了一半樓梯,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看向氣氛古怪的兩個人,問道:“怎麼了?也子好點兒沒?”
何也點點頭,抬頭看他:“你們今天彩排結束得還挺早。”
“嗯,都差不多了,記得來給我捧場啊。”許望啟說著便翻身上了床。
把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的肖川聽罷哼笑一聲:“你許大帥哥還需要我們給你捧場?台下觀眾那麼多不夠捧你的?”
原本已經要躺在床上了的許望啟立刻撐起身子盤腿坐正,認真地解釋道:“這不一樣,其他人都是去看國慶彙演的,你們得是專門來看我主持。這可是我大學生涯中的倒數第二場主持了,且看且珍惜啊兄弟們。”
“你要退部了?”一直沉默的文書承終於在此刻發出了聲音。
他的嗓音在何也的耳朵裏一下子變得特別,他伸向牙刷的手短暫地頓了頓。
“嗯,主持完校慶就退。保研無望,要準備準備考研了,唉。”許望啟回答,忽然又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誒”了一聲,隨口說道,“你和也子估計有戲吧?”
何也被許望啟這曖昧的用詞嚇得驚惶失措,口中的牙膏沫嗆得他連連咳嗽,臉也飛快地轉紅。
文書承看著這般場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
何也為了表示自己對文書承仍是過去的態度,入睡前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不要再一聽見鬧鈴聲就起床。
做完這個決定以後,何也輕鬆了不少。他甚至還慶幸地想,總算可以多睡上十分鍾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何也在鬧鈴聲還沒響起之前就醒了過來。他努力閉上眼卻再也睡不著,僵硬地躺在床上,賴到文書承喊他起床。
但這一次文書承隻是站在下麵拍拍靠近何也的頭的那一邊床沿,一邊拍一邊說著“何也起床”。
這音量,床拍塌了都沒人醒得過來!
何也憤懣地起床了。
他們還是同往常一樣,上課下課,吃飯回宿舍。
何也沒有感覺出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和過去相比有什麼變化,或許唯一的差別就在於,文書承對他似乎克製了許多。
對,隻能用“克製”這個詞。
也許是出了櫃之後,如果再這麼熱情,就算是好兄弟之間也很容易導致誤會吧,何也想。
他不由得有些佩服文書承如此紳士地遵守著作為一個gay的準則。
國慶彙演這天,天色仍亮,三個人就早早地被許望啟拉來大禮堂。
“內部人員特供,第二排!絕佳的觀看位置。”許望啟側著身,彬彬有禮地抬手請他們入座,眼中滿是驕傲。
然而到位得實在太早,晚會還未開始。三個人等得興味索然,紛紛拿出手機打遊戲。
有文書承的技術作保,兩局遊戲很快結束。文書承對身旁的兩人說道:“上個廁所,去嗎?”
何也和肖川都搖了搖頭。
文書承獨自逆著漸增的人流,艱難前行。
忽然有人拉住了他:“書承哥?”
文書承順著手臂上細長白皙的手指看過去,是米程,許望啟的女朋友。她身著演出服,卻素麵朝天,額頭上還掛著細密的汗水,微微喘著氣。
“哎呀太好了真是你,差點還以為看錯了!書承哥,幫我個忙吧,拜托!”米程滿臉歉意。
文書承點頭,問道:“怎麼了?”
米程將手中提著的紙袋遞給文書承,說:“許望啟的領帶忘在我這裏了,但我那邊化妝實在是快來不及了,能不能拜托你幫我帶給他?”
“好,在後台?”文書承接過手提袋。
米程一連“嗯”了好幾下,對文書承千恩萬謝,說完拜拜就提著裙子迅速跑掉了。
文書承左繞右繞到達後台,來往的人都步履匆匆。他被這緊張的場麵影響,一時忘記了該給許望啟發消息確認方位。
“找誰?”
一個清脆的聲音穿過混亂落入文書承的耳中,他尋著聲音望去,一個有著紅色挑染的長卷發男生正慵懶地靠在牆邊,嘴裏嚼著口香糖,似笑非笑地看著文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