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琛眉梢有喜盛歡暢的快意蕩漾,他點開手機屏,直接將屏幕中的視頻遞至溫念安眼簾,“說出來多毀雅趣,我要讓你親自看。”
“有關景家的事可不是小事,想要保全溫家,溫瑾安就必須結婚。”
手機屏幕中的畫麵一出現,緊跟就是這段言談。
溫念安聞言迅速洇濕了熱燙澀疼的眼眶。
脅迫溫家的談話仍舊繼續,她強壓聚湧眼底的灼痛淚意,隨即閉緊瞳目,抖聲說:“景琛,讓白馬再跑快些好不好。”
“傷心了?”景琛唇角那記玩味細琢的輕笑顯得非常惡劣。
他掌心覆向溫念安尖瘦的臉龐試探,很潔淨幹爽,沒有悲傷潮潤的淚澤。
“好,我結婚。”
“你告訴景琛,我不會再去景家找念安,不要再傷害她。”
這是視頻中溫瑾安慘然淒悲的最後一句。
話音垂落,溫念安缺少潤澤的嘴唇早已被她壓至淨潔的牙間,咬出帶有深深齒尖扯磨的紅印血痕。
景琛卻有種從心底向外湧漫的欣愉喜樂,顯然適才問溫念安的那句,‘傷心了?’答案已經很明確了,不需溫念安再多言答。
看完視頻她沒有為溫瑾安掉半珠眼淚,這,就是最好的答案。
念安聽到溫瑾安要結婚的消息,沒為他落下眼淚,念安其實完全不在意不掛懷、不牽念溫瑾安。
溫瑾安並不是那個寥若晨星,重要到連他都取代不了的人。
念安會愛上他。
遲早!
景琛雙臂用力提收韁繩將馬頭調換方向,把手機丟給守在距他們不遠地方的阿年,隨後將馬速提快。
溫念安感受著刺冽的嚴風颼颼撲臉,卻覺得這種冷和馬兒奔跑的速度還不夠。
她一聲高呼過一聲,一次緊連一次地說:“景琛,讓白馬跑的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再快很多個一點吧。我想感受風,我好喜歡好喜歡桃梨馥的風。”
“好。”景琛笑語,紅澤糅漫涼意的唇如珍如寶般吻向她黑柔的發頂。
馬兒的四腿奔跑極度用力,溫念安在飛速的馳騁中展開白細纖弱的雙臂。
遼闊的天空忽然陰暗灰蒙,溫念安仰起頭,雪花拂落在她悲傷泄露的嬌白尖俏的臉龐中。
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狐山,看到了站在桃梨馥山腳的梨花樹上眺望銀狐回家的那隻快樂小紅狐。
可是……她不能。
她回不去了。
永遠。
“景琛。”念安低聲喚。
景琛勒了勒馬繩,憂心關懷:“怎麼了念安?是不是腿痛?”
“下地獄吧。”溫念安說:“你,和,我。”
“二少爺!!!”
當阿年看見疾速奔騰的馬背上掉落的兩人,隨即驚惶吼震。
冬,或許無法代表新生。
然而,暮來朝去四季流轉,輪回往複,冬的結束終究是為迎春。
景家古堡——
“噠噠噠……”
三樓門外,男人身姿優雅腰背挺拔勁直,不急不緩徐徐沉穩的腳步愈漸迫近。
溫念安瑟縮在黑木曼陀羅雕花衣櫥櫃中,雙手顫巍驚佈地抱緊頭顱。
“哢噠。”臥室門開。
溫念安圓潤充滿盈透粉澤的指甲頃刻抓緊密稠柔黑的發絲。
咽喉似有粗刺沉重的鏈鎖勒繞脖頸,纏絞全身。
鏽跡斑斑的鏈條冰冷堅固,拖拽她沉溺進溟瀛深海,不斷下沉、下沉、令她悲絕無援。
黑木櫥門“咯吱”一聲
——拉開
溫念安白膩雪瑩的肌膚刹時綻開震恐炸豎的汗毛,全身打著冷哆嗦戰栗抖動。
景琛輕愉淺笑,低語喚她:“念安。”
她循環了……
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