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次姐姐都能救他,不是每次都能堅持到姐姐過來。
花容醫術再厲害,也不能起死回生。
命隻有一條,死了就再也沒有這個人了!
“但是我擔心、生氣又有什麼用,我有什麼資格生氣。”
她算是陸勁鬆的什麼人?
就連找他都得琢磨幾天,想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背著陸母,不敢叫人知道。
花曉低著頭,手一下下往病床褥子裏按,按出一個個淺坑,再在旁邊按下一個,淺坑慢慢回彈。
她沒聽到陸勁鬆說話的聲音,更加失望,按得也更用力,手指頭感覺到了疼。
陸勁鬆極輕得歎了口氣。
“花曉,你欺負我。”
花曉:“?”
“明知道我是病號,動都動不了,頂多動動手指,還把手放得那麼低,根本夠不到,再使勁我傷口就疼了。”
花曉這才抬頭,看見陸勁鬆的手明顯往這邊探著。
她遲疑,手垂在不遠處,陸勁鬆終於又費了點力氣,握住她的手指。
“過來,湊過來點。”
明明還在生氣,可花曉對他就是沒抵抗力,往前湊了湊。
陸勁鬆歇了歇,積攢了點力氣,抬起手給她擦眼淚。
原來她剛才不小心哭出來了。
陸勁鬆的手上有握木倉磨出來的繭子,粗糙,但不算刮臉,花曉的臉也沒那麼嫩。
有幾下重,有幾下輕,把這半張臉上的眼淚都擦去,另一邊實在沒力氣了。
“誰說你沒資格了,你喜歡我。”
花曉不吭聲。
“咱倆試試吧,你願意的話,不嫌棄我年紀太大的話。”
陸勁鬆比花曉大六歲,不尷不尬的年齡差。
忙工作、忙學習,也有女同學對他表露過好感,但陸勁鬆是在職研究生,單位鼓勵他深造,連學費都是單位掏的,他隻想多學點知識,說不定工作能用到。
哪能浪費時間搞對象,浪費一分一秒都有負罪感。
對花曉起初也沒太大印象,隻是辦案中遇到的一個人罷了。
但後來又遇見好幾次,受傷住院的時候又主動照顧他。
陸勁鬆不好意思拒絕,然後心裏就真的多了個影子了。
可他大了花曉六歲,花曉還在上大學,陸勁鬆怕她隻是女孩子青春期的衝動,過段時間好感就淡了,省得被罵老牛吃嫩草,也從沒回應過。
“真的,不是哄我玩?”
“我是隨便說話的人嗎?”
大概是職業原因,陸勁鬆說話很嚴謹,不跟人亂開玩笑。
“可是你喜歡我哪兒?”要是說不出來就是哄她玩。
陸勁鬆好一會兒沒說話,像在思考。
“看吧,這個都說不出來,你就是哄我玩,我不用你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頂多難受幾天就過去了。”
“你辦案見過的人肯定很多,有比我漂亮的,有比我會賺錢的。就連我姐也比我漂亮比我厲害,我太普通了,根本沒有讓人喜歡的地方。”
陸勁鬆又抓了抓她的手。
“那些對我都不重要,你也不普通。你姐姐是很優秀,也很吸引人,就像天上最亮的星星,但其他稍微暗淡的星星就不吸引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