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大亮,昨夜的血腥氣味被濕潤的空氣遮掩,戰鬥的痕跡已然消失無蹤。小傭兵團找到了密林深處,大喊著秦江的名字,但久久不見回應。
王怡不停的在密林裏探索著,一路尋來,樹幹上的某些血跡讓她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這麼長的時間,秦江依舊了無痕跡,王怡的臉上露出的焦急的神色,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也越來越重。突然,遠處傳來了李玉凝的叫喊。
王怡一喜,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慌忙地跑去。
血,秦江的身上全是血。王怡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最先抵達的李玉凝渾身顫抖,臉色蒼白,顯然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
秦江的附近,有一顆枝幹折斷的大樹,從樹周圍的場景中,可以窺測出昨晚戰鬥的慘烈。黑夜已經過去,樹林裏有小鳥的鳴叫聲傳來,空氣散發著濕潤氣息,清晨顯得朝氣蓬勃。敵人退走了,黑夜離開了,但這一切仿佛都變得毫無意義,因為,秦江,倒在了血泊裏。
吳濤和雷陣也趕到了這裏,他們看著呆若木雞的兩個女生,以及渾身都是鮮血的秦江,也沉默了下來。秦江被殺了,很明顯的情況,他們離家後的第一次考驗,就以這樣慘淡的結局收場,剩下的小傭兵團四個人眼睛裏都有了悲傷的色彩。
李玉凝終於忍不住,開始啜泣起來,到後來,變成了音調很沙啞的哭泣
。
王怡呆呆的,對於秦江,雖然是剛認識的同伴,但她怎麼也忘不了,自己絕望時這個男人瘋狂的刀法,秦江的身影,和那漫天的血水一樣,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腦海裏。王怡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著壓抑不住地難過,她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相反她還認為自己很堅強,為了自由,她甘願和家裏鬧翻,一個人去醫城開創自己的事業。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就如渺茫大海裏的小船,了無依靠。
“秦江,我們把他葬了吧。”吳濤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地說道。
其他人沒有出聲,但都默契地向秦江的身邊走去。
陽光照耀下來,樹葉的顏色變得格外鮮豔,一滴露珠順著樹葉的脈絡,緩緩地滑落下來。
“啪。”露珠滴碎在秦江的臉上,他的眼睫毛,隨著露珠的破碎,悄悄地動了那麼一下。
李玉凝驚訝地捂住了嘴,其他人也馬上停住了腳步。
王怡頓了一下,但立刻跑到了秦江的身邊,手指放在了秦江的鼻孔上。“還有呼吸。”王怡的叫喊透露著驚喜。
在王怡的喊叫聲裏,秦江也有了反應。他緊閉的雙眼也緩緩地睜開,“我這是,死了嗎?”
“沒,你沒死。”李玉凝歡快地叫了起來,拍著手,畢竟是小孩子,大起大落對她的衝擊也是不小。
“呃,那就好。”秦江虛弱地答道,手指下意識地伸縮了一下,一種陌生地觸感從手指裏傳來
,秦江似乎想起了什麼,在王怡地注視下,又閉上了眼睛。
昨夜,白袍人手起刀落,就連秦江本人,也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在刀的寒光已經逼入到自己的皮膚裏時,白袍人的手突然停了下來。“刀真差勁,血戰士,沒有一把戰鬥的武器怎麼行呢?”白袍人沒有殺秦江,反而說出了一番讓秦江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白袍人蹲了下來,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突然閃動了光芒,秦江感到自己的手裏多了什麼東西,可他已經虛弱到連看一眼都提不起精神了。“小子,我把昔日朋友的血刀贈與你,希望你不要埋沒了他。”白袍人的聲音帶著某些感慨,讓秦江感到了一股滄桑的意味,甚至,秦江從白袍人聲音裏隱含的顫抖中,還能感受白袍人的情緒突然變得感傷了起來。
白袍人拿著秦江的刀,近乎自殘地在自己的身上劃了幾刀,便轉身離開了這裏,臨走時,朗聲說道,“小子,你還是太弱了。我們還會見麵的,那時,你若還是這麼弱的話,我就要殺人了,哈哈。”說道最後,白袍人發出了痛快的大笑。
另一邊,巨象傭兵團大本營,此刻氣氛有些沉悶。洪象自二爺說出李府二字後,便一直沉默著,神色陰晴不定。
“老二,你說怎麼辦。”洪象終於開口,臉上的疤痕在猙獰地蠕動,一股戾氣從他的眼裏一閃而逝。
二爺坐
在椅子上,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個字:“殺。”
洪象轉過頭,死死地看著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