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雨,終於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了。醫城也被大雨洗練了一番,從遠空俯視,雨後的醫城風景秀麗,有著奇特的美感。
醫城最高的建築裏,一白衣女子,俯視雨落後的醫城,神情無限悲傷。高處不勝寒,藥仙閣,醫城最超然的勢力,這方勢力的最頂端,有別樣的落寞。女子麵龐白皙,白色的衣袖,隨風鼓動著,涼,女子的肌膚被吹得很涼。雨後的天氣,是清新和潮濕的,女子櫻鼻蹙起,閉上眼睛,吸了幾口空氣進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女子的眼神哀傷,醫城排列有序的建築,一排排的映入到她的眼睛裏。
“快了,安南,我會完成你的願望,還給醫城一片安寧。”女子嘴唇微動,喃喃說道。
在寥落的雨聲裏,醫仙大會初日結束了。秦江最後一局出場,與王家一名玄境一重天的高手經過一番苦戰後,成功晉級了第二日的決賽。
觀眾陸續離開角鬥場,秦江未回李府隊伍,比賽過後,徑直走出賽場。空氣有些渾濁,秦江皺眉,略微不喜,他眼神一掃,朝人少的出口走了過去。
王怡跟在王家隊伍裏,突然回頭,整個人都僵住了。
秦江,在王怡的眼中,逐漸地走近。當年稚嫩的少年現在已能獨當一麵,王怡欣喜秦江的這種成就,但神色隨即又是一黯。雜亂的腳步聲、呼喊聲在王怡耳朵旁不斷響起,王怡渾然不覺。
“許久不見。”
秦江笑出一口白牙,聲音有些沙啞。
王怡一驚,偷偷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皮膚傳來的痛感讓她清醒了許多,她尷尬一笑,“是呀,恭喜你。”
疏離感,時間帶給小傭兵團每個人的,都是疏離感。每個人都會改變,離家闖蕩一年後,四個人,都變得麵目全非。無論是秦江還是王怡,都討厭彼此之間的陌生感,但都隻能歎息在心裏,無可奈何。
有一種感覺,像毒品一樣,會讓人上癮。王怡邀請秦江一起走走的時候,秦江就仿佛中了那種毒一樣,陷入到無法自拔的地步。他們之間,本不應繼續下去,但無論秦江抑或是王怡,都抗拒不了彼此。
下雨後的醫城,相比於平日,多了一分韻味之美。秦江隨著王怡走動,腦海裏又想起金老說的話,他與王怡,注定無法走到武道盡頭,金老希望他對王怡好一點。
一路上,王怡與秦江說個不停,他們仿佛想用刻意營造出的熟悉,來逃避些什麼。王家,在二者的看似熱鬧的喧談中,越來越近,某一刻,他們突然沉默了下來。兩人都低著頭,不願意麵對真切的現實。
“王怡,我……”秦江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打破了二者間沉悶的僵局。
“你不要說了。”王怡難過地看了秦江一眼,轉身朝王家藥樓,費力地跑去。
秦江眼中,王怡的背影越來越遠,秦江伸手,手指拂過臉上的一點。那裏,王怡離
開時,針紮一樣地疼。
晚上,秦江心情煩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下床,借著月光,看起了自己的刀。
秦江手裏的刀,依舊殘破,但經過一年的生死相隨,秦江已然生出和其血脈相連的感覺。月色下,刀身上麵仍舊鏽跡斑斑,秦江曾設法,去除刀身的鏽跡,讓秦江驚訝的是,他扣動那些鏽跡時,刀身上竟有血跡流出。那時,秦江驚呆了,他心裏不可思議的想到,這把刀,好像是有生命的。
秦江將刀柄握緊,閉眼感受著手裏的刀。若是從外界看去,此時秦江身上的情形,足以使人驚呼出聲。
血氣,從刀身一縷縷地傳出,進入到秦江的身體裏。整座房間裏,此刻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紅光裏。秦江眉頭皺起,痛苦之色流露而出。但隨著血氣的繼續注入,秦江臉上的痛苦逐漸消退,那種痛苦逐漸替換為酣暢淋漓的神色。
秦江的大腦裏,白發魔神又出現了。魔神腳下躺著屍山血海,他從王座上起身,在秦江的感知裏,逐漸地靠近。
魔神臉上露出狂妄的神色,一伸手,血氣凝結成刀,出現在他的手上。血海上空,魔神眼神冷酷,刀身抬起,以一個極為快速動作向前衝去。
秦江緊閉雙眼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魔神的動作一遍遍地在秦江腦海裏重複著,快,太快了,秦江隻能感受到魔神的殘影,根本看不清魔神的動作
。血氣快速地進入秦江的身體裏,魔神的動作不斷地在秦江腦海裏重複著,終於,在某一時刻,秦江仿佛能看清了那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