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紅涼兒的臉上出現了汗珠。很多人的臉上都有汗珠,可是他們都顧不上擦掉那黏糊糊的汗跡,他們現在,簡直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紅涼兒俏麗的臉色上,此刻寫滿了焦躁。她怎麼都沒想到,蘇墨川竟然敢直接要巴魯的性命。從一開始的激巴魯棄矛,到後來的重創巴魯,直至現在,擊殺虛弱狀態下被迫狂化的巴魯,蘇墨川的計劃,簡直完美。紅涼兒越想越心驚,巴魯自始至終,沒能夠以最強的狀態的應敵。
也許,巴魯的巔峰實力,幷不弱於蘇墨川。也許,若是巴魯一開始就狂化,事情會很不一樣。可是,沒有那麼多的也許,事實就是,巴魯已經油盡燈枯,而蘇墨川,依舊處於巔峰。
失敗,有時候,非戰之罪也。
蘇墨川的扇子,爆發出無與倫比的速度,生命中最後一點光輝,豈非很快,很燦爛。巴魯依舊大笑著,雙眼通紅,帶著昂揚的戰意,狂戰士,沒有後退之說。巴魯帶著狂戰士的驕傲,依舊奮力向前衝刺著。可是,很人都發現,巴魯的速度,已經慢與蘇墨川了。
那道燦爛到極致的光,正在朝巴魯的喉頭割去。
死亡,本就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人對於死亡的感知,有著超越其他種族的敏感。巴魯此刻,本應頭皮發麻,飛快地避開這一招。然而,狂戰士雖然強化了身體的戰鬥力,卻極大地弱化身體對死亡的
敏感。這樣,可以讓戰士在戰鬥時更為無畏,但有時候,它也會成為無謂犧牲的罪魁禍首。蘇墨川對這一點,顯然也是極為清楚。他這一招,雖然霸氣絢麗,但直來直去,力量彙於一處,缺乏變化,要躲開,幷沒有太難。
蘇墨川的眼中,有著赤裸裸的殺機。他已經算準,巴魯不會躲掉這一招。
秦江臉上的微笑此刻也有了微妙的不同,他現在才覺得,蘇墨川真的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這個看似風流放蕩的公子,心機權謀,他所認識的人中,或許隻有李玉凝一人可以比得上。而且,蘇墨川有著比李玉凝更為強大的武道決心。這一點,從蘇墨川的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無瑕,就可以看出。蘇墨川的武功,是千錘百煉的殺人術。
秦江的眼神,遊離到了戰場之外。這場戰鬥,到此已經別無懸念了。蘇墨川既然能算到巴魯必不會躲掉這一招,他自然也能想到,紅涼兒,幷無出手的機會。紅涼兒雖然焦急,可她的確沒有機會出手,蘇墨川的動作,太快了。時間仿佛靜止,一切,都在等待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秦江注意到,那些巴魯的兄弟們,臉上通紅,滿是因巴魯狂化的激動之色。狂化,已經成為這些人的信仰,狂戰士不會輸,這是他們深入骨髓的信念。秦江心底,對這些人有著憐憫,他很清楚,信仰破碎後的可怕。那些人的眼睛裏,依
舊狂熱,他們幷不知道,他們所信仰的狂戰士,此刻虛弱無比,瀕臨死亡。
李三娘眼界不俗,關心則亂,她對戰場的局勢,看得也無比清楚。她與蘇墨川,在黑域寇就有一些微妙的感情,此刻蘇墨川的舉動,更是讓她心暖。她眼中流露出的光芒,簡直讓人心動。
眾生萬象,各有所想。可事情,往往幷不能太如人願。是天道的捉弄,還是宿命的需求,沒有人能說得清。
蘇墨川與巴魯的巔峰碰撞,最終也沒有發生。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一掌擋住了蘇墨川的扇子,一拳轟向了巴魯的拳頭。老者同樣披著獸皮,皮膚幹枯如獸皮,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行將就木的老人,用一對手掌,擋住了兩大玄境高手的一擊。
秦江突然笑了,山重水複,柳暗花明,世間萬物,真是太過奇妙。人不可貌相,老者身上,有著轟鳴的血氣,他非但不老,簡直還可以活好久。秦江又是伸了個懶腰,看向日頭,突覺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便站起身,朝房間裏走去。
秦江對紅涼兒微一示意,便走開了。紅涼兒見到異變連連,自是顧不上秦江,也就仍由他去了。
此刻蘇墨川與巴魯已經分開,紅涼兒上前,對老者一抱拳:“晚輩紅涼兒,拜見前輩。”
“紅姑娘啊,何必多禮,老夫巴薩,微末之名不足掛齒啊。”老者一揮手,頗為豪邁地說道。
巴薩,聽到此名後
,趙虎、李三娘等四人身體同時一震,看向那個不起眼的老頭時,眼中的敬意更濃。“三十年前,對於前輩的事跡,晚輩們均是敬仰萬分。”紅涼兒再度抱拳,充滿驚歎地說道。
老者卻是哈哈一笑,紅涼兒的言語,顯然也是讓老者極為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