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把這尷尬話題帶了過去。
對這一點,鄭芝龍還是相當滿意的,自從把海商權交給丁雲毅一部分後,丁雲毅應該上繳的銀子從來都沒有拖欠過一分一毫。
雖然鄭芝龍對丁雲毅相當戒備,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把丁雲毅當成自己的真正敵人。
澎湖隻有那麼一點大,隻要把福建和台灣的兩條路鎖死了,他便沒有任何發展空間。哪怕給他十萬大軍,困在澎湖,早晚也得餓死。
鄭芝龍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銀子,才是支撐一切的保證!
“項文啊。”鄭芝龍慢吞吞地道:“我聽說你在京城時候,和聖上有過一段海患論的對話,甚是精彩。這海患除了海盜和開放海禁之外,泰西人也是讓朝廷頭疼的事情,總得想辦法解決不可......”
丁雲毅心中吃了一驚。
自己和崇禎說的那番“海患”論是如何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傳到鄭芝龍耳朵裏的?他不動聲色的聽著鄭芝龍說了下去:
“我身為福建參將,心憂如此局麵。紅夷盤踞大員,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大明官兵,當上報朝廷,下安百姓。我決議擇機盡起大軍,趕跑紅夷,收複台灣,你以為如何那?”
丁雲毅心思飛轉。
鄭芝龍和紅夷利益牽連太多,絕無可能收複台灣,他的這番話隻怕是在那裏試探自己態度。想到了這點,當時慨然道:“參戎若是有此雄心,雲毅願為前鋒,誓死登上熱蘭遮城。隻是......”
他的語氣放緩:“隻是朝廷對待這些泰西人的態度,多以寬厚為主,料羅灣海戰後,我等原可趁勝追擊,一舉收複台灣,但朝廷卻沒有這麼做,想來便是這個原因。再者,若是沒有朝廷意思,貿然攻擊台灣,怕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奏上一本。參戎,我等遠在福建,京城裏的那些事情等知道了,怕是已經晚了。”
這一番話更是“推心置腹”,鄭芝龍本來就是在試探他,聽了這一些話,頻頻點頭。
丁雲毅趁熱打鐵:“參戎,雲毅鎮守澎湖,正可監視台灣。紅夷若知趣,大家相安無事,還可做些買賣。紅夷若是心懷不軌,雲毅當率先發難!隻是這樣事情還是不要發生得好,澎湖雖小,但到底也還是個好地方,誰也不希望看到戰火四起。”
他這一來是告訴鄭芝龍,自己是他的人,幫他守著澎湖;二來也是婉轉的讓鄭芝龍知道,自己胸無大誌,隻想在澎湖當一個土皇帝也就算了。
雖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鄭芝龍也頓時放心不少。
若是丁雲毅僅僅是想當一個土皇帝,那是再好也不過的了。他在澎湖作威作福,魚肉百姓,自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有看到。
鄭芝龍裂嘴笑了笑:“項文如此表明心跡,我也記在心中了。你安心的鎮守在你的澎湖,誰也不敢動你,我便是你的靠山......說到靠山,我怕是夜郎自大了,你有更大的靠山那。”
丁雲毅怔了怔,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