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衝上城樓的王威爆發著吼聲,一刀斬向了對麵的一個紅夷軍官。
這個紅夷軍官正是傑裏米少尉。
少尉非常清楚的知道城樓的失守已經無可避免,他要做的,隻是盡到一個軍官最後的責任而已。
傑裏米傾盡全力的舉起手裏的劍擋了一下,但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刀劍相撞之下,傑裏米雙臂發軟,手裏的劍幾乎脫手。
王威毫不遲疑,又是一刀砍上。
這一次傑裏米就沒有那麼幸運了,第二次相撞之下,他的劍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接著肋部一陣巨疼,傑裏米倒在了地上。
王威根本沒有理會地上的這個人,而是迅速又嘶吼著衝向了另一個目標。
傑裏米倒在血泊裏不斷的抽搐著,他能夠感受得到生命正在逐漸離自己遠去。
上帝啊,仁慈的上帝啊,為什麼要讓自己死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裏?
他看到一個人的臉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線裏,傑裏米竭力睜開眼睛,他看清了,是陳冬。
“我要死了,陳......”傑裏米喃喃地說道。
陳冬點了點頭,是的,傑裏米的傷實在是太重了,無論如何也都救不回來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惋惜。
傑裏米是一個盡忠職守的軍官,即便在最危險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崗位。僅僅憑借這一點,他還是值得尊敬的。
“我們曾經是朋友......”傑裏米艱難地說道:“看在這個份上,請你幫我解脫這份痛苦吧。”
陳冬完全能夠理解,這一刀傷得實在太深了,沒有任何救過來的可能,可是在血流幹之前,他卻又不會死去,不得不和這可怕的折磨搏鬥著。
死,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了。
陳冬握了握手裏的刀,抱住了傑裏米的頭,低聲說道:“下輩子,別再來這裏了。”
說完,他把刀深深的紮進了傑裏米的心口。
傑裏米身子一陣抖動,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放下了傑裏米的屍體,陳冬站了起來。
他看到,大量的士兵已經登上了城樓,這裏的紅夷士兵幾乎都被殺光了。熱蘭遮城,很快就將要落到澎湖水師的手裏......
......
“進城!進城!”
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無數的大明士兵衝進了熱蘭遮城。
丁雲毅生平第一次步入了這座由荷蘭人建造的城裏。
收複台灣之戰,已經邁出了最重要、最關鍵、也是最決定性的一步。可是他的心情卻並不輕鬆。
他看到了趙廣義,他認得這個人。記得在陳冬帶著六十個弟兄最後出征的那天,他還親自勉勵過趙廣義。
可是現在這個熱情澎湃的年輕人,卻滿身血汙的倚靠在城門那。他的手,死死的抓著城門,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可是,他已經死了。
“大人,趙百長拿自己的命打開了城門,他死的時候,還在那大叫著進城,進城。”幸存下來的三個弟兄,嚎啕大哭。
丁雲毅鼻子酸酸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完全想像不到,在傷這麼重的情況下,趙廣義是用什麼樣的毅力,來支撐著自己打開城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