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真的是這麼說的?”
“是,總統領,不敢有一絲假話。”
郭懷一的臉上露出笑容:“我還當丁雲毅真的是了不起的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四將軍,請你回去轉告鄭大人,我總想方設法讓丁雲毅在這裏站不住腳根才好。”
鄭芝鳳的臉上絲毫不顯輕鬆:“懷一,不可大意,丁雲毅此人狡詐多變,即便大哥也上了他當,讓他奪了台灣。此人在未達目的之前,慣於以弱示人,我看此次又是如此。”
郭懷一麵上唯唯諾諾,心中卻大是不以為然。
這裏是哪裏?大員!在這裏,即將當初紅夷在的時候,遇到事情尚要和自己客客氣氣的商量,一個澎湖來的,又能掀得起什麼大浪來?若是自己一聲令下,整個大員都起來反對丁雲毅,他哪裏還能在這站穩?哪裏還能節製什麼台灣?
四將軍也未免太小心了。
鄭芝鳳卻沒有發現他情緒變化:“這次我來,大哥再三讓我仔細交代你,不可和丁雲毅發生正麵衝突,暗裏卻要對他下絆子,鬧得他雞犬不寧,但你千萬不可親自出頭。還有,一旦丁雲毅對台中動了心思,阻止同時,千萬要第一時間彙報大哥!”
“是,是,我明白了。”鄭芝鳳連聲應道。隻是心裏又在那裏想到,四將軍真是歲數越大膽子越小了。
其實鄭芝鳳也對他絲毫都不放心。原本在鄭芝龍軍中的時候,這人還能小心謹慎,可或許是這些年在大員當豪強當的太舒服了,說話做事愈發的狂妄起來,聽他的意思似乎還要和丁雲毅好好較量一番。
但凡還有第二人選,絕對不會去啟用郭懷一。
正在那裏說著,郭保宇衝進來一臉的氣急敗壞:“大哥,兵變,兵變了!”
鄭芝鳳一聽這話便是一臉不悅,所謂的“大員軍”,不過是一些當地人組成,哪裏還能用到“兵變”二字?郭家兄弟真把自己的隊伍當成正經軍隊了嗎?
郭懷一猛然站了起來:“哪裏兵變?”
“大員軍中的一些人鬧著不肯從軍,都要回家!”
郭懷一朝鄭芝鳳看了眼,鄭芝鳳起身道:“懷一,你去看一下是怎麼回事,鄭大人還在泉州等著我的消息,我先行一步了。”
“四將軍慢走。”郭懷一心不在焉的送走了鄭芝鳳,心急火燎:“趕緊帶我去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兵變。”
所謂的“兵變”大約有百來個人的樣子,亂哄哄的,有些情緒激動,吳化龍正在那竭力好言相勸。
“總統領來了,總統領來了!”郭保宇有了大哥撐腰,一迭聲的大聲道。
見是郭懷一來了,混亂的人群總算安靜了下來。郭懷一朝人群前一站,麵色陰冷:“怎麼回事?”
吳化龍來到他的身前,低聲道:“總統領,這些弟兄們說紅夷敗了,稅收也和之前一樣,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裏,想要回家去了。”
“混帳,誰允許你們回去的?”郭懷一頓時勃然大怒:“既然都已經跟著我起事了,我說什麼時候回去,那就什麼時候回去!吳法德,你怎麼也在裏麵?咱們是老鄰居了,難道你也不想留在這裏嗎?”
吳法德五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走上一步:“懷一啊......”
一聲出口,見郭懷一麵色不對,急忙改口:“總統領,那****說紅夷逼得咱們活不下去了,沒奈何,隻能造反,大家都信你,也都跟著你反了,那時候我說過一句不願意的話沒有?可現在紅夷都敗了,大家都想著回家去,老婆孩子一大家子都在那等著我們呢。總統領,你說現在我們還在這,還能去打誰啊?”
“吳法德,你糊塗!”郭懷一惱羞著道:“紅夷是失敗了,可還有那些明朝的官兵呢?他們還在大員!”
吳法德越聽越是糊塗:“我們不也是大明的子民嗎?”
郭懷一麵色鐵青:“你懂什麼?我們這些人,都隻能聽一個人的話,那就是鄭芝龍鄭大人。現在鄭大人沒有來,丁雲毅卻先來了,這算什麼道理?大員軍為什麼不解散?就是要幫著鄭大人守住這一畝三分地!”
“總統領。”吳法德重重的歎了口氣:“鄭大人也好,丁大人也罷,總之我們真的想回家了。不管是誰,總是朝廷派來的是不?再說了,我聽說那位丁大人人還不錯,不光減免了我們的稅收,而且這次起事中有死了人的,都發了撫恤銀子了。總統領,你想啊,從古至今,有哪個當官的能做到丁大人這樣?這是個好官那。”
郭懷一正想發作,忽然聽到邊上一片嘈雜:“是啊,丁大人是個好官,好官!總統領,你就行行好,放我回去和老婆孩子團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