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結交(1 / 3)

“真的是西銘先生到了?”

公孫嶽一臉詫異,接著趕緊一揖到底:“小子無禮,不知先生駕到,口出狂言,恕罪,恕罪!”

他言語謙遜,一臉真誠,哪裏能夠看得出他是天下頭一號的馬屁精?

張溥客氣了幾聲,心中卻大是感慨。不想自己名聲在遙遠福建也能如此遠播。再看丁雲毅和他部下對自己的推崇,便是再淡定的人也會有些得意。

“大人,這是從天一閣送來的食盒。”

“快,都擺起來,我為西銘先生接風。”

張溥大是感動。早聽說天一閣是泉州最好的酒樓,自己正想抽空去品嚐,誰知丁雲毅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對自己的尊重,可不是口頭說說的,而是得表現在具體行動上,而丁雲毅做的一連串動作,無疑已經在張溥心裏留下了極好印象。

丁雲毅非要請張溥坐在上首,兩人推讓一會,張溥也坐了下來。給他倒了酒,丁雲毅舉起杯子道:“西銘先生來我福建,乃我福建之光榮,丁雲毅是個粗鄙的武夫,不懂得什麼禮數,隻能借這杯酒,來表達我對先生的尊敬。”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張溥也喝了一杯:“我聽說丁副鎮的父親乃是丁遠肇丁侍郎,丁家書香門第,我大明又多出儒將,若丁副鎮稱自己是粗鄙武夫,未免太謙虛了些。”

“西銘先生,雲毅自從軍以來,隻知道打仗,讀書的事便被扔到一邊了。”丁雲毅重新給他倒滿了酒,坐了下來:“不過雲毅對讀書人是相當敬佩的,在台灣,也建了幾個書院,來給台灣當地孩子讀書,總算也沒有辱沒了斯文。”

“哦?”張溥大是好奇:“丁副鎮在台灣也辦了書院?我聽說那裏是蠻荒之地,多不識字的野蠻人,難道在那開書院也有用嗎?”

丁雲毅一笑:“先生,那是荒謬的傳言罷了。台灣當地不認得字的人的確多,但卻絕非野蠻之地。雲毅在當地開辦書院,原本就是要開台灣讀書風氣之先河,雖然力量有限,但總算也為當地做了一件好事。”

“丁副鎮,張溥佩服。”張溥感歎著道:“我去的地方也不少了,那些文官武將,駐紮地方,要麼拚命的撈銀子,要麼窮兵黷武,真正關心讀書人的卻沒有幾個,可在台灣,卻有丁副鎮你這樣的人在,難得,難得!”

說著舉起杯子:“丁副鎮,我代全天下的讀書人謝謝你了。”

丁雲毅趕緊喝了一杯,邊上公孫嶽說道:“其實這次大人請西銘先生,原是有個不情之請,大人既然不說,小子是一定要說的了。”

丁雲毅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名堂,隻聽公孫嶽說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請西銘先生賜一幅字,懸掛於書院正中,以供我台灣學子景仰。”

“好,好!”張溥連聲讚道:“溥的字雖然醜陋,但這次無論如何是要寫的。丁副鎮如此重視讀書風氣,溥豈有不盡一點心的道理?明日便可給副鎮送來。”

丁雲毅謝了,忽然見公孫嶽搖頭晃腦地吟誦起來:“......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丙寅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嗬......”

丁雲毅聽得一頭霧水,張溥卻先是驚詫,接著麵露微笑,半閉起眼睛,隨著公孫嶽抑揚頓挫的聲音也在不斷微微搖頭,似在心裏和著。

聽到公孫嶽吟誦完,張溥這才睜開眼睛:“想到溥的這篇陋文,公孫先生居然能夠通篇背誦。”

公孫嶽急忙道:“非小子能夠背誦,西銘先生的這一篇‘五人墓碑記’,那是天下之奇文,非先生這樣大才不能寫出,我經常聽到我家丁大人在那朗誦,聽得多了,便也印到了心裏。”

張溥寫的“五人墓碑記”,描述的是明東林黨人和蘇州人民不畏強暴與魏忠賢之流英勇鬥爭的事跡,歌頌了其中五人激昂大義,蹈死不顧的氣概,“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