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毅陪著張溥來到台灣時候,心中是有一些忐忑的。
留給秦雲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不知道他是否能夠達到自己的要求。
一下船,居然發現秦雲沒有按照自己要求,率領大批部下前來迎接張溥,心中有些奇怪。
“這便是金鷹城。”丁雲毅介紹道。
“好雄偉,好氣概!”張溥一見之下,便讚不絕口。
一進入金鷹城,順口問起守城城門守秦雲在那,城門守急忙答道:“秦大人正在台灣書院中監督學子讀書。”
台灣書院?哪裏來的台灣書院?
城門守對丁雲毅使了個眼色:“職下給副鎮帶路。”
走了不過一段路,卻看到附近道路兩側居然冒出了幾家大大小小的“書院”,丁雲毅目瞪口呆,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張溥卻是讚不絕口:“沒有想到副鎮嘴裏的蠻荒之地,讀書風氣卻是如此濃重。”
城門守接口道:“那都是副鎮到了台灣之後,大力發展的。副鎮說隻有讀書才有出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的?定是秦雲弄出來的鬼,丁雲毅心中想道。
張溥聽了不禁大讚:“好,好,丁副鎮,張溥對你欽佩莫名啊。”
丁雲毅含糊的敷衍了幾句。
等來到“台灣書院”,裏麵朗朗讀書聲傳來,張溥聽了,卻是呆在那裏。原來裏麵孩子讀的,不是四書五經,居然是他寫的《七錄齋集》。
“這,這如何使得啊......”張溥也有一些覺得不好意思:“張溥的一點拙作,居然拿來和聖人之書相提並論,過了,過了。”
丁雲毅這才知道原來那些學子念的居然是張溥寫的東西:“哪裏,我台灣人都聞西銘先生大名,最敬佩西銘先生的文章了。”
再朝裏一看,那個搖頭晃腦在教“學子”們讀書的,不是秦雲卻又是誰?
丁雲毅哭笑不得,秦雲怎麼想出這個主意來的?
張溥站在門外聽著,還跟著那些學子一起低聲吟誦著自己的文章,念到得意處,搖頭晃腦。過了會,這才長長舒了口氣:“還是別打擾到他們了。”
丁雲毅點了點頭,帶著張溥出了“書院”。
一到外麵,便又見到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坐在路邊,一邊啃著冰冷幹糧,一邊讀書,張溥讚歎不已,台灣讀書風氣居然到了這等地步。
他上前問那少年為何在此讀書,那少年站起來道:“家貧,雖然我台灣副鎮丁雲毅丁大人對我等貧窮學子關照有加,皆可不出一文錢而來讀書,但我家中還有母親要照顧,因此無法專心求學。但做工之餘,卻可以讀一些書,以免將來一事無成。”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張溥連連點頭,問他要了手裏的書。一看之下,卻更是驚訝。
原來,這書竟然全部是用手抄錄下來的,是自己《七錄齋集》的一部分。
“這,為何用手抄寫?”張溥大是好奇。
少年恭敬答道:“還是家貧,買不起書,因此隻能問別人借了,夜裏抄錄,白天誦讀,可惜隻抄錄了一部分,引以為憾。”
“啊......”張溥心中感動,可恨自己身邊沒有帶著《七錄齋集》,不然便可送他一本,想了下,掏出一錠銀子,硬要送給少年,讓他買書買些吃的。
不想少年卻道:“餓死不吃喈來之食。先生好意,我心領了,但這銀子我不能要。我做工已經積攢下了一些銅錢,要不了幾天便能買上西銘先生的《七錄齋集》了。”
“你,你怎如此喜讀張西銘的文章?”
張溥的問話,似乎讓少年覺得非常奇怪:“西銘先生,當世大儒,他的文章,篇篇錦繡,我台灣自打丁大人到後,沒有人不知道西銘先生大名的,我若不讀他的書,將來是斷然沒有前途的。”
張溥心中的歡快,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
自己在台灣得到的這份榮耀,是用多少金錢都無法換得的。他心中更加感激的,卻是丁雲毅,若無丁雲毅對自己推崇有加,到處宣揚,自己在台灣又豈能如此名聲顯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