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天靈組織
大嘴李見狀，先是理了理自己的八字胡須，然後又推了推厚重的眼鏡片，道：“你就是徐公的外孫楚秦吧？果真是青年才俊儀度不凡啊！對了，你可以跟我們講講這幅畫是怎麼來的嗎？”
說話間，畫已經被他擺在了桌子上，然後大嘴李和外公都把目光盯在了我身上。
這種架勢我還真受不了，論文答辯時的氣氛也沒有這麼緊張過。
我心裏一陣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對他們實話實說，憑外公和大嘴李的智慧，說假話自然是騙不過他們的。
外公見我的表情有些怪異，就微笑著對大嘴李道：“你可別把我的外孫給嚇著了。”轉而又用一種慈祥目光看著我，道：“楚秦，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現在必須把怎麼得到這幅畫的經曆如實地跟我和李公講一遍，這樣的畫我們才可以幫你！”
“幫我？”
我有些搞不懂了。
“難道我闖什麼禍了嗎？”
大嘴李又推推眼鏡片，道：“可以這麼說，但也不確定。”
我現在再也不覺得大嘴李的樣子滑稽了，因為他現在的表情特別嚴肅，就像是街頭的算命先生唬人時的表情。我倒寧願他是一個算命先生在這裏胡扯。不過我可以斷定他並不是在胡扯。因為外公和他的表情一樣的嚴肅。他們的觀點顯然是一致的。
外公又道：“楚秦，你不要緊張，也不用害怕，有我和李公在，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可以幫你澄清的。”
——澄清。
隻有受到誣陷的人才需要被澄清啊？
莫非我被人誣陷了？
我越想越覺得可氣，終於忍耐不住，道：“我又沒得罪什麼人，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幹嘛需要別人給我澄清？”
外公道：“楚秦，你先稍安勿躁，我就你媽這麼一個女兒，你媽也就你一個兒子，你難道連外公也信不過嗎？這李公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相信我們，不然我們真的沒辦法幫你了？”
我已經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便把那晚所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給他們講了一遍，甚至連一個細節都沒有落下。
說完之後，我的心還在懸著。因為外公跟大嘴李都瞪大了眼睛。大概是他們覺得我是在說謊了。
隻見大嘴李拍拍門，便走進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墨鏡男。那墨鏡男將耳朵附在大嘴李的嘴巴上聽他嘀咕了一陣，然後就匆匆離去。
大約半個小時後，墨鏡男回來了。
墨鏡男道：“公墓陵園裏根本就沒有第232號墓碑。”
這怎麼可能？莫非那是幻覺，但我跟歐陽的確是在第232號墓碑拿到的畫啊！
我瞪大眼睛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
外公無奈地看了一眼大嘴李，道：“李公，楚秦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他的說法雖然怪異，但是我可以用自己的信譽為他擔保，他說的全部都是實話！”
大嘴李歎了口氣，道：“徐公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要說咱們是至交，那是我大嘴李抬舉自己了，憑你的地位和才識能一直把我當朋友跟我交往，我一直都覺得榮幸之至，而且你還多次給過我幫助，這些我也從沒有忘記過。但是這次的事情實在非同一般，畢竟已經驚動了宗主，要知道四十三年來，我們組織裏無論發生多大的事情，宗主都頂多把各壇的壇主召集到一起開一次密會，這已經成了慣例，而這次宗主居然連密會都來不及開，而是直接向四局八堂七十二壇下達了朱雀令，由此便可以看出這幅畫對他的重要性，不過你放心，我大嘴李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擔保，楚秦這次隨我去見宗主一定不會有事。我大嘴李今年年逾花甲，自入天靈組織至今已有四十三年，這四十三年來就算沒有為組織立國什麼功勞，但也算有苦勞，我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壇主，跟宗主見麵不過十幾次，但是每逢組織裏發生什麼事情，他都會給我五分鍾的時間發表看法，而且我的建議十有八九他都會采納的！這一次去見宗主，倘若不能說服宗主，我就一頭撞死在密會室的牆壁上，以此來證明楚秦的清白。”
話至此，我發現外公和大嘴李的眼圈都已經濕潤了。
但是我的腦子實在太小了，那個康倩到底有沒有死？畫可是她引我去拿的。她可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清白的人啊？這一切可都叫死無對證啊。她為什麼要給我弄出這麼多麻煩事？還沒有弄明這個，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天靈組織。這次跟外公來四喜茶樓本來說好是要聽大嘴李講這幅《空房子》的故事的，誰想到卻將要被大嘴李帶走見什麼宗主。
大嘴李說一切禍事都是因這幅《空房子》所引起的，這幅《空房子》是天靈組織禁物之一。所謂禁物自然是被鎖在某一個神秘的地方不允許組織裏的人靠近的東西，既然組織裏的人都不允許靠近，那麼組織以外的人自然就更不允許靠近了。但是三天前，這幅被塵封在看守嚴密的密室裏的畫居然不翼而飛。宗主對此極為惱火，因為這幅畫既然被列為禁物，其中自然有許多鮮為人知的秘密。他於是便向四局八堂七十二壇發出了朱雀令，命令各壇壇主一定要盡快查到這幅畫的下落，而且無論如何，一定要把盜畫的人一並帶去。他要親自見一見這個人。
外公把這幅畫交給大嘴李隻是一種巧合，因為他之前經常跟大嘴李一起研究一些稀奇的古玩。他之前並不知道大嘴李的另一重身份，直到昨天他把畫交到大嘴李手上的時間，大嘴李才將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和宗主所發出的朱雀令告知了外公。他們之前認為這幅畫是別人交給我來嫁禍的，那麼他們隻用查到這個人就行。但根據我的說法，盜畫的人就應該是康倩。但是大嘴李剛剛已經派人查了，的確有康倩這個人，但是她的確已經死了。他們甚至已經把康倩的墓都給撬開了。
外公濕著眼圈道：“楚秦，你不會怪外公一開始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吧？”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當然怪了。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那大嘴李都說要用死來證明我的清白，想必這個天靈組織一定不是什麼正規組織。不過聽他講的什麼四局八堂七十二壇還有朱雀令什麼的倒是蠻有武俠小說裏的江湖幫派意味的。
說實話，我到現在還不相信現在的社會裏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組織，你如果說哪個城市流竄著什麼黑社會團夥窩一定信，但這麼像天靈組織如此龐大的組織我打死也不相信。
像邪教組織都被滅了，這個天靈組織怎麼可能持續這麼久，那大嘴李說他入這個組織已經四十三年了，那這個組織為什麼沒有被清除了呢？
也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事到臨頭我依然是樂嗬嗬的。
我衝那大嘴李道：“李公，你說要是你說服不了宗主你就用死去證明我的清白，但要是你死了還不能舒服那個宗主，到時候他一樣要害我，這個時候誰可以保護我，要知道，我外公可就我媽一個女兒，而我媽也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外公可怎麼跟我老媽交待啊？”
我的話雖然很犀利，但外公聽後還是點了點頭。他心裏應該也存在著這樣的疑慮。
大嘴李聽罷緊皺眉頭，一陣思索，道：“徐公，你先前讓我看的那塊石頭今天帶來了沒有？”
外公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一枚奇怪的石頭。
這枚石頭形狀雖然怪異，但對我而言我已經不再陌生。
我將石頭拿在手裏，如獲至寶。這不得不令我又想起了康倩，在那個搞不清到底算不算夢境的不死城裏，康倩脖子裏帶著的石頭跟這枚石頭一模一樣。而且我當時就是被來自這種怪石的力量送回夢境的，而且，我和康倩之所以沒有被武宗使出的地裂山崩傷害到，同樣也是仰仗這種石頭。倘若這枚石頭果真具備那樣的力量，在那座不死城裏的經曆就應該不是夢境。這就證明康倩應該還活著。
然而，我心中又一次犯了嘀咕，外公又不是靈界中人，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塊石頭？我以前怎麼沒有聽他提到過。（此事暫且不表，日後的故事裏會有所交代的。）還有，那次我的手碰到這種怪石的時候它會發光，為何現在它沒有一點反應。
隻見大嘴李推了推眼鏡片，道：“楚秦，你隻要隨身攜帶好這枚聖靈石，我可以確保組織裏的人絕對傷不到你分毫！”
大嘴李說得十分自信，而外公的眼神裏卻充滿了懷疑，我於是就假裝懷疑，道：“這不過就是枚普通的破石頭嗎？它怎麼可以保護我？”
大嘴李本來是不想說那麼多關於這枚石頭的秘密的，但是見我和外公的眼神裏都充滿了懷疑，便隻說了一點點，道：“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枚石頭裏的確蘊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隻要楚秦帶著它，絕對不會出事！”
再問下去大嘴李是不可能再多說什麼的，而且，這樣也太不禮貌了，好像對人家不信任了。
這一次我算是有些相信了，但還是將信將疑。
外公顯然是一點都不相信。
外公思索了半天，道：“大嘴李，要不咱們先把楚秦送到國外避一避，這樣不就少了很多風險？”
大嘴李沒說什麼，卻被我給反駁了。
我一臉正氣道：“外公，真金不怕火煉，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我根本就沒有去偷那幅畫，也不怕跟那個宗主對質。你就讓我跟李公去見見那個宗主吧！再說了，這個天靈組織總共四局八堂七十二壇，我要是跑，跑到哪裏他們追不到，那樣還讓他們覺得我們是做賊心虛呢？”
大嘴李也補充道：“楚秦說的對，我們的組織不同於一般的組織，組織裏的人個個都精通靈術……”
大嘴李說罷急忙捂住了嘴。
這下我就更想跟他去見那個宗主了。一方麵，我或許可以從宗主那裏獲知一些關於康倩的秘密；另一方麵，我也想對這個天靈組織多一些了解。
我不知道這個決斷是對還是錯，我決定一定要跟大嘴李去，而且居然和大嘴李一起給外公做起了思想工作。
外公被說的啞口無言，突然抹起了眼淚，道：“我還是沒辦法跟你父母交代，萬一……”
外公欲言又止，我知道處在他的位置上，的確不好做決斷。試想，有誰願意將自己疼愛的外孫送到一個難以確保生死的處境呢？
－－－END－－－
╰010╮神秘地圖
就在此時，大嘴李的手表突然閃起了光。
我想這一定不是一塊普通的手表，隻見大嘴李表情一陣緊張。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上邊的一個按鈕，然後手表的外殼兒旋轉著隱藏起來，而表麵上立時變成了一個顯示器。顯示器上出現了一個蒙著麵的人的頭像。
這其實隻不過是一款特製的視頻手機而已。
大嘴李對著那個蒙著麵的頭像道：“黑衣使，畫和人都已經找到，我馬上就帶他去見宗主！”
黑衣使道：“很好，不過你現在隻用盡快把畫帶來就行了，至於你抓到的那個人就把他放了吧！”
大嘴李一臉驚訝，道：“為什麼？莫非宗主已經查到真正盜畫的人了？”
黑衣使點點頭，道：“這個見麵再說，好了，記著，畫必須安全帶到，不能出現任何差池。”
大嘴李連聲稱是。
聽到此，外公總算是深深地出了口氣。